林雨言所在的高一八班,在教學樓的四樓。江寧看著她一個人靠在走廊上,無聊地翻著手中的《奇鳥行狀錄》。這家夥原來也喜歡看日本人的書麼?江寧對這本書最深的印象就是“反戰”兩個字,他站在林雨言身邊,卻發現周圍經過的學生沒有一個人留意過她的。換句話來說,對於那些學生,她似乎是不存在的一樣。
可是,為什麼?
站在他人的記憶之中,卻得不到那個人的答案……唔,非常奇妙的一件事情。另外,自己在這份記憶中,居然還能保留著形體。自己可以觸摸到欄杆、大門、水龍頭,但是沒辦法觸及周圍的人和他們所用的一切。看來自己並不能幹擾記憶,隻能感受。
這是江寧自己思考出來的結論。
或許是自己的能力不夠吧。
隨著上課鈴打響,江寧跟著林雨言走進了這個可以裝下五十個學生的教室。林雨言的座位靠在外牆的窗邊,倒數第四正數第五排,非常地不顯山不露水。江寧站在教室後麵,看著全班的人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座位上。
有一個人沒來……江寧看著林雨言旁邊的空位,突然意識到林佑巽居然還是林雨言的同桌。這算是什麼回事,林佑巽難道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身邊坐著的不是人嗎?或者說他根本看不見?可是看不見她,她來上學又有什麼必要?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長裙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她戴著眼鏡,板著一張老臉開始點起名來。江寧可以清楚地聽到她幹練的聲音,短促而快速地念著所有人的名字。不一會兒就到林佑巽了。
“林佑巽?”中年婦女扶了扶眼鏡,嚴厲地目光在全班人身上掃過。“他沒有來嗎?有沒有同學知道他去哪了的?”
當全班人都在搖頭的時候,江寧卻看到自己身邊多出來了一個人。
林雨言麵無表情地看著講台上那個臉色陰沉的婦女說道:“其實在那天之前我就覺得我可愛的同桌出事了,隻是那時候正好是周末,我為了那十萬塊錢,沒有去找他。等星期一的時候,我看到他走到了校門口,他在那裏被徹底控製住了。”
“你怎麼來了?”江寧吃驚地看著她,但片刻之後就反應了過來。
“我自己的回憶,為什麼我不能來?”
“我那天早上本來是想先來報個道的,畢竟講台上這個女人不太好糊弄。說了那麼多,其實也還是我的疏忽,讓那個家夥有機可乘。不過沒關係,他最大的目標還在我這裏。”說完林雨言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寧一眼,轉身化作了一團煙霧。
“喂,等等,你什麼意思?!”江寧徒勞無功地喊道。
無人應答。
江寧隻好重新看起林雨言的記憶來。這個時候林雨言已經舉起手了,她站了起來,而那個中年婦女也開始用目光凝視著她。
“老師,林佑巽今天請假了,他爸已經打電話給班主任說過了。”
江寧看著那個中年婦女在和林雨言對視的一瞬間,眼神黯淡了下去,那樣子就像是眼睛被什麼東西給遮住了一樣。空氣中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地穿過,然後那個中年婦女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林雨言是吧?”中年婦女點了點頭,勾上了林雨言的名字後,滿意地開始講課了。
然後令江寧更加吃驚的是,教室裏又多了一個林雨言。但是那個多出來的林雨言卻毫無生氣,正傻愣愣地坐在座位上看著黑板。另外一個林雨言則是麵無表情地從身邊打開的窗戶跳了下去。
江寧愣了愣,搞什麼,又要跳窗戶?江寧走到窗戶邊,發現林雨言已經快要消失在操場的另一頭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教室裏的人,咬了咬牙,跳上了窗台。
操……這麼高!
下麵堅硬的水泥地和下水溝讓江寧看著小腿直打顫。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