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傲一整天都聽到的是恭喜祝賀的話,哪怕有人暗中妒忌,那也是眼紅他風光無限。沒想到這個丫頭卻靜靜地告訴他,要給他潑冷水。
“你說吧,我恕你無罪。”
貴胄之家出身,又被人捧得狠了,說話口氣總是高人一等。也罷,不去計較那些。冷葉剔了剔油燈,燈火一躍,爆了個燈花,室內的光線更亮了,她淡淡說道:“我隻希望王爺越是在巔峰狀態,越是要低調行事。曆來君主最忌臣下功高震主,你要注意為人臣的分寸才是。”
果然是冷水,東方傲不禁思索地朝著她看,雖然已經習慣了這個丫頭的異於常人之處,可她能如此冷靜分析,看到風光極盛後的隱患,這就更叫人刮目相看了。
“你不是一直和我作對嗎,今天怎麼關心起我來?”
又自戀了,冷葉輕哼一聲:“我托庇在你的府上,一旦你倒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除非你放我走了,你愛怎樣我都不管!”
“哈哈,放?我手中有你這樣一個女謀士,怎麼舍得放走了你?不如,我跟皇上要一道聖旨,封了你做王妃?”
他帶著戲謔的口吻,隨隨便便說出這句。冷葉白了他一眼,“王爺,時候不早了,要拿我消遣也請換個時間吧。你該說的說完了,我要說的也說完了,這就請王爺到別處去歇著吧。”
“你到底是誰?”他邊往外走去,第二次問出了這句傻話。
冷葉但笑不答,對他揮手道別,月色裏他寬袖長袍的身影顯得分外頎長。掩上房門,心裏卻輾轉起一個念頭:他,到底會在誰那留宿?
喜鵲在書房外的樹上喳喳鳴叫,喚醒了醉臥在床的東方傲。他剛伸了個懶腰,小武就快步走到床邊請安:“王爺醒了,今天這喜鵲叫個不停,莫非是還有喜事不成?”
“你這奴才越發會討人喜歡,本王爺的喜事還不夠多嗎?”
“王爺近來常在書房裏歇息,害得夫人姑娘們不住前來打探,,”
小武看他臉上喜氣洋洋的,鬥膽提了個醒。以前主子是夜夜都流連於各房姬妾的香閨中的,如今卻是修身養性,獨居的時間越來越多。看來這個葉兒姑娘真是有點本事,主子也學會守身了?
東方傲沉下臉來,罵了聲:“多嘴!你準是貪了那些女人的銀子,才來做說客!”
“冤枉啊!”小武叫起撞天屈來,“其實是葉兒姑娘日前叫我多多規勸主子,,”
“什麼?”剛才沉下臉來是嚇唬小武而已,如今卻真的有點生氣了,這個女人又在弄什麼花樣。
“葉兒姑娘常和主子拌嘴,然後主子就不去其他人房裏,隻在書房生悶氣。很多夫人姑娘都怪葉兒姑娘,跟她說很多難聽的話。葉兒姑娘叫我勸勸主子,像以前一樣去恩寵其他人,別讓她為難。”
“她倒大方的緊。”
東方傲冷冷哼了一聲,一大早的好心情被這個該死的奴才幾句話弄得糟透了。昨夜和她長談,覺得彼此間走近了許多似的,可聽小武說來,這個女人竟是死命將他往外推,一點小醋都不吃。
以往女人們為他拈酸吃醋,爭鋒相對他覺得厭煩透頂,如今這個女人完全不介意,他卻覺得更不是滋味。心情不暢快,連早餐也沒吃了幾口,就匆匆上朝去了。
議政已畢,臨退朝前軒轅昂卻留住了他,“東方卿家隨朕去後宮,你班師回京後還沒去給太後請安,她留了許多好東西要給你。”
說起太後,東方傲的心裏湧起一陣暖意。父親是軒轅皇室的表親,曆代為侯,和宮裏常有來往,他自小都跟來跟去的,和尋常人家走親戚一般無二。六七歲的時候,生母早逝,太後很是憐惜他,把他視若親子,甚至還把他招進宮裏和軒轅昂一起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