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間的門異常潔淨。
因此那四個大字,尤為突出。
陸羽黑漆漆的眼睛,隻一接觸那四個大字,就再也無法挪開了。
他不知為何之前還是花海,下一刻就已身處黑暗,而身前隻有一扇黑白相對立的門,門上有四個字,但卻被四個字緊緊地吸引。
“一念花開。”
他輕輕地讀了出來。
聲音很輕,隻有他自己能夠聽見。
但在他讀出的那一刻,平靜的四個字,卻有了變化。
每一個字的每一個筆畫,都是涇渭分明對立統一的黑與白組成的,這些筆畫組成了四個字,雖然有一種隔閡的感覺,但卻別有一番韻味。
而此時,每一筆畫對立的黑與白,竟然開始遊移變化,如水墨一般開始洇散,彼此接納,互相糾纏,最後竟是化為了類似陰魚與陽圖的形狀,共同組成原來的筆畫。
隻不過這些陰魚與陽魚,是在那些橫、豎等筆畫結構的基礎上成形,並不是規則的環形,更沒有完全的抱合,似是而非。
陸羽卻被這種奇妙的變化吸引,久久不曾轉移視線,更不曾動彈過一下,就連眼睛也沒有眨過一下,仿佛一尊木雕,矗立在黑暗中。
無風霜雪雨,更無半點雜音,這裏是陸羽陷入玄妙的悟道狀態之後,化生出的小世界,很明顯他因玉簡之上的內容觸發了一絲感悟,進而影響了他對於陰陽圖的感悟。
“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羽開口。
同時,他單臂平舉,原本應是純粹的黑色的手臂,此刻也隱現一絲白光,接著他伸出一指,衝著黑暗輕輕一點,黑色手臂中的那抹白光,便出現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於是,那黑暗便有了一絲白色,從而有了光亮。
看著無窮黑暗中的那抹白色,陸羽清秀的麵容,擠出一絲燦爛的笑容,他緊緊握拳,輕輕道:“一念花開,陰陽相生!”
聲音很輕,但卻如大道真言。
隻此一句,麵前的場景再次轉變。
黑暗消失,花海再現,而之前那些枯敗凋零的花,也隨著他富有魔力的一句,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枯葉盡數脫落,取而代之的是新芽,新芽迅速地生長,隻片刻就是鬱鬱蔥蔥,再一瞬間,荒蕪的花海,就已變了樣子:百花齊放,花香陣陣,其上峰蝶同舞,一派祥和。
“果然如此!”
陸羽已經超脫,不再興奮或者失落。
此刻他的內心,隻充斥著悟道之後的平靜與祥和,他是徹底地悟了。
緊接著,為了驗證心裏的想法,麵對無盡的花海,他又說了一句:“一念榮枯。”
隨之,生機盎然的花海,便在刹那間,全部凋零,滿地隻有飄蕩的花瓣,折損的花枝,化作紅泥,隻能更護來時花。
“生之極則死生,死之極則是生,陰陽同是如此,彼此對立,卻可相互轉化!”
陸羽寶相莊嚴,道出這一句玄奧而至簡的真言之後,身影卻是驀然出現在識海上空,頭頂上方則是天書第二重心法……陰陽圖。
此時,陰陽圖早已不是第一次領悟時那般涇渭分明,而是彼此相勾連,緩緩地遊移變化,但無論怎樣變化,陸羽的眼中則全是彼此相生,如水中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
“他悟了!”
老祖怔怔地望著下方識海,非常激動。
金蓮搖曳散出神性氣息,而每一道金蓮之上,總有一個個的小人。
小人麵容與陸羽無異,但卻是做著不同的動作,有的高臥酣睡,有的醉酒當歌,有的放浪形骸,有的則靜坐冥思,有的則如處子抱月,有的則若蛟龍出海,但無論是哪一個小人,都是在演練陸羽的領悟。
所謂大道三千,無窮無盡,這一個個小人就是代替陸羽,領悟那三千大道,從而走出屬於他陸羽的路,領悟透徹屬於他的道。
而此刻現實中,盤腿而坐的陸羽,更是起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他如老僧入定,心如古井無波無瀾,但身體中流露的黑白二色,卻是在緩緩地互相融合,先是最中間的地方,由眉心正中向下,彼此交融,化為不清不楚的灰色,接著整具身體都在發生著這種劇烈的變化。
“這麼快就領悟到如此地步了!”
老祖既為陸羽感到高興,也非常吃驚。
陸羽領悟天書心法第二重,到目前為止,不過十數日,但竟然已經領悟到如此地步,還是令人感慨與震撼的,雖然能夠如此迅速地領悟與洞府中的玉簡有脫不了的幹係,但仍然說明陸羽真的天資高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