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響震耳欲聾。
一束熾盛藍芒,由血雲之中湧出。
藍芒閃耀,奔射出狂暴的雷芒,一束束,一道道,如蛟龍出海。
僅僅是一瞬間,那些濃鬱的血雲,就如春雪般消融,露出血雲之下的場景。
少年人陸羽立於血雲之中,周身藍芒閃耀,電弧奔騰,而且體外灰光流轉,神龍奔騰。
他一飛衝天,手舉一把布滿斑斑墨點的短劍,黑發飛揚,以一種昂揚的姿態,瞬間就將周身湧來的血雲全部激潰,由茫茫的血雲之中奔了出來。
而且他去勢不減,身影如蒼龍,卷起天地間奔湧的靈力,震蕩得四周血雲紛紛避退的同時,手中墨麟劍輕輕一挽,一片斑斑星光,閃耀諸天星辰,直接就轟向了立於血浪最上端的柳重言。
從雷霆閃耀,由血雲中衝出,再到飛速奔向高空,以墨麟斬向柳重言,這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而已,快得無法想象,而且動作幹淨利落,一氣嗬成,即便是與傀儡融合之後,實力已達紫府生靈後期境界的他,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柳重言僅僅是愣了一愣,那片斑斑的星光,化成鋒利無匹的劍氣,就已經橫空而來了,頓時整個天際就都被劍光充滿了,切削得空間不穩,在隱隱顫抖。
“哼,小意思!”
柳重言冷哼,血發狂舞,血色戰衣流轉金屬光澤,嘴角牽起一抹十分不屑的笑意。
他不閃也不避,隻是在狂霸的劍氣即將斬來的時候,才單手負於背後,悠遊地伸手,帶起層層的血浪,隨後,卻是隨意地衝著虛空畫了幾下,很隨意,也很輕鬆,自始至終都非常從容不迫,一副完全沒有把墨麟劍衝起的劍氣放在心上的架勢。
而這時,他麵前虛空輕輕一顫,便如水波般輕輕蕩漾了。
虛空無形無質,但在震動,片刻間,由虛無之中驀然出現一道流轉血色的符字。
那符字沿著固有的節律,緩慢轉動,便有重重的血光如朝霞一般噴薄而出,隻是刹那間,就在柳重言身前形成了一道平滑如鏡的血幕,流轉血光,如水一般蕩漾,又流散出淡淡的金屬光澤,如盾擋在他的身前。
這之後,他便雙手倒背於後,嘴角掛著嘲諷的笑,仿佛在看著卑微的螻蟻,無用的努力與掙紮一般,饒有興致地看著陸羽劈來的劍光。
斑斑星光閃耀,劍光瞬間奔來。
隻聽“轟”的一聲,那抹劍光,就猛然斬在擋在柳重言身前的血盾之上了。
不過,聲響很快就又嘎然而止了,就像被人生生地扼住了喉嚨,丁點兒的動靜都沒有了。
之前那恐怖無匹的劍光,也隨之湮滅消失,柳重言身前那如遁一般的血光,還在流轉,非常無情地昭示著什麼,又仿佛在鞭撻著什麼。
“還以為能翻出什麼浪呢?”
“連世侄的防禦都攻不破!”
“原來不過是螳臂擋車,可笑不自量啊!”
韓修禮、王尚二人肆無忌憚的聲音在月河城上空響起。
聲音平靜,也僅僅是陳述他們看到的事實,但言語之中流露的嘲諷,卻是非常濃鬱。
很明顯,他們二人就是在狠狠地鞭撻看台上那些支持陸羽的普通修者,要狠狠地折辱他們,以發泄他們二人剛才受驚了的一顆心。
觀戰的普通修者,基本都是資質弱於三大世家的,本來對陸羽非常看好,如今陸羽強大的一擊,被柳重言風輕雲淡地就化解了,頓時他們的心就沉到了穀底,聽著韓王二人挖苦譏諷的言語,卻是苦澀地搖頭,無力反駁,更無從反駁。
實力麵前,一切的語言都是那麼的蒼白,事實永遠勝於雄辯,即使天下間再立善於詭辨的天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不能舌燦蓮花,更加不能顛倒黑白。
無盡的修者,被如此的事實堵得啞口無言,一如擂台之上沉悶的氣氛,久久都無聲響,但是很快,一聲慘叫,就徹底地改變了眼前的局勢,也打破了已經壓抑到極致的氣氛。
“嗯……啊……”
極痛苦的聲音傳來。
非常不屑,傲然立於血浪之上的柳重言,豐挺的身子,突然劇烈扭結。
他如麻花一般蜷曲,身子一顫,竟是由操控自如的血浪之上跌落,重重地向下方摔去。
而這時,那擋在身前的血光,卻似明鏡一般,“嘩”地令月河城為之震動的一聲巨響,轟然碎裂,化為點點血光,消失於血雲之中。
一片斑斑星光則陡然越過血光,當空一凝,驟然化為一把數十丈長的墨色巨劍,卷起萬千滾滾洶湧的墨色雲氣,迅疾無比地化作一抹冷光,直接當胸穿過跌落的柳重言,重現於他身後,將一奔騰的血浪擊潰,化作塵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