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寂靜。
月河城隨之沉寂。
此間安靜得連眾人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甚而人們可以聽見,雜亂無章、撲通撲通狂跳的心跳聲。
由此人們可以清晰地知道,摔落巨石的三人,此時心跳有些異常。
當然,更由此,人們知道這三人內心不好受,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難受。
隻不過,柳寒煙三人越是難受,普通者修者,越是高興,他們如同突破瓶頸進階了一般,歡呼雀躍,沉寂一段時間,猛然發聲。
“沒看錯吧,這就是傳說中威勢滔天的三大世家族長?”
“他們怎麼像狗一樣蜷縮在地,而且還是落水狗,昔日的囂張與狂霸,哪去了?”
這種聲音在演武場飄蕩,在月河城飄蕩,隻是片刻,整個月河城,幾乎所有的修者,都已經知道三大世家是敗了,議論的聲音更加響亮,也更加嘈雜。
對於,無盡的普通修者來說,這是一種發泄,發泄多年以來壓抑屈辱的心情,別說僅僅是口頭上罵罵、嘲諷,就是群起而攻,也毫不為過,可是對於前一刻還無比囂張霸氣的柳寒煙、王尚、韓修禮三人來說,卻是不啻於身受極刑。
“可惡!”
柳寒煙忍憤恨,他受不了漫天的奚落,含憤出手。
一片血雲瞬間籠罩近處數十名普通修者,猛然化為一隻血色巨手,抓了下去。
道丹修士境修者含恨一擊,這些普通修者又大多數都是聚靈境修者,如何能夠承受得住,那血手四散的磅礴壓力,登時就將幾名子弟壓得癱倒在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血手將他們碾碎,而無力閃避。
“還是沒臉沒皮!”陸豐鄙夷地開口。
接著他身影略一顫,身後青鬆道紋,便射出一根鬆枝,閃爍幽幽綠芒,瞬間出現在血手下方,如靈蛇狂舞將正迅速落下的血手擊碎,化為血雨消失,之後,那根鬆枝陡然折轉襲向柳寒煙,他再次開口道:
“你的對手是老夫,而不是這些後輩,如是你還有一點兒血性,就應堂堂正正與老夫一戰,而不是衝他們發泄!”
“你……”
柳寒煙,雙手握得“喀嘣喀嘣”響,憤恨地望著陸豐。
但接觸到陸豐不怒自威的眼神,他卻是不由自主地一顫,剛由體內湧起的一股豪情,一瞬間便就煙消雲散不存絲毫,連到嘴逞強的言語,也咽進了肚子裏,沒了半分。
他身旁的王尚、韓修禮同樣如此,麵對如今強勢、威勢一時無倆的陸豐,昔日高高在上,指手劃腳的他們,在一瞬間仿佛失聲了一般,沒有任何的言語,隻有無盡的羞愧,甚至連生出與陸豐再戰一場的血性都沒了一絲一縷。
“哈,這就是三大世家!”有人笑了出來,他們沒有想到三大世家一族之長,被打到這個地步,被人言語擠兌到這個地步,竟然連反駁的話語都沒有半句。
“就是一條狗,被人打了,還知道吠吠呢!”
“真是長見識了,原來這就是三大世家!”
“原來我們月河城,就是被這樣的三家執掌了三千年!”
“簡直無法想象,月河城這三千年到底是多麼的屈辱!”
冷嘲熱諷,如嘲水爆發,席卷整個演武場,一聲接著一聲回蕩。
柳寒煙、王尚、韓修禮臉色非常精彩,青一陣紅一陣,甚至因為羞憤之下,有血跡從嘴角溢了出來,非常狼狽,有幾次他們都按捺不住想要再次轟擊那些普通修者了,但望見淩空而立的陸豐,以及那根懸於他們頭頂的鬆枝,最終沒能爆發。
“夠了!”
“我與你們拚了!”
反而是幾名紫府生靈境修者,忍耐不住,爆發了。
無盡的嘲諷也好,謾罵也好,那是他們敗了,即使他們無法忍耐,也得必須接受。
但是他們親眼目睹了他們的族長,他們一族曾經的驕傲,在一族受辱之時,竟然連反抗都沒有,絲毫血性沒有,這讓他們憤慨,這讓他們氣憤。
他們要以他們的行動捍衛,屬於他們家族的血性,屬於他們家族的尊嚴,於是在明知不可為,明知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他們猛烈轟擊,道紋奔騰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快速地衝擊那些肆無忌憚嘲諷的普通修者。
事出突然,他們又速度非常快,而且響應的三大世家修者又非常多,頓時就有數百名普通修者,因為他們的攻擊而頃刻喪命。
陸豐眉頭皺了皺,青鬆道紋射出數十根青鬆枝條,破空襲向正在殘殺普通修者的這些世家子弟,將他們斬於青鬆之下,猛然轟碎,化為點點血雨消失,才最終阻擊了更多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