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開外。
緊貼冰原的表麵,有三個光點在閃動。
光點晦暗,而且波動極微弱,因此越過諸多生靈的視線,到了此地。
但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是三個精通某一門遁術的修者,以一個麵容沉毅,目露殺機的年輕修者為首,另外兩個修者,一個滿頭白發飄揚,一個則手臂斷了一條,重新續接上了一隻閃爍幽光的機關臂。
若是鼎劍閣其他修者在此,自然會認出,為首的青年是……在蒼龍府也極其有名,深得長老喜愛的柳晨,另外一位白發飛揚的則是他的師弟星翰,最後一個則是柳家三叔新收的秘傳弟子……高辛伯陽。
三人明顯地顫了一下,動作也於刹那間停滯,仿佛被施了釘身法一般。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以他們極精妙的遁術,還有柳家三叔傳下來的法寶掩藏身形,用於追蹤,怎麼還是被陸羽洞察到,一時間有些發愣。
“三位與我份屬同門,再藏頭露尾可就真的難堪了!”
陸羽騰身躍起,淩空而立,他青衫飄拂,流散出一股令人心驚的氣息,神光湛湛的雙眸,如刀劍一般,無視十裏荒林與冰原,直直地射向三人,將三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無所遁形。
“陸師弟果然不凡,如此之遠便已察覺我三人!”
柳晨畢竟老辣,他雖然殺意騰騰,但麵上還是擠出了燦爛的笑容,一躍而起,淩空而立,與陸羽遙遙相對,言語間以陸羽師兄身份自居。
接著,又是兩道光影,白發飄揚的星翰麵沉似水,目光灼灼地盯著陸羽,出現在柳晨的右手邊,稍顯稚嫩,但恨意重重間透露著囂張跋扈的高辛伯陽出現柳晨的左手邊,他一隻手以機關術重新接上,實力卻比當日初見強大了數倍,流轉駭人的氣息,怨毒地盯著陸羽。
隨後,三人一起淩空踏步,直奔陸羽而來。
星翰、高辛伯陽二人殺意畢現,絲毫不掩飾對陸羽的殺機,抬手間就要攻擊的樣子。
然則柳晨卻是非常老成,他麵上笑容熾盛得如同遇見了老友,又好像他鄉遇到了故知,張開膀子,隔著十裏,就要與陸羽結結實實地擁抱。
“咱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你們想殺我,就敞明了心思,這裏不是鼎劍閣,沒有人能夠約束你們,不用如此假惺惺的惡心人!”陸羽厭棄地閃避,寒意森森。
柳晨還以為他已經傻笨到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的地步,事實上柳晨雙臂張開時,陸羽就已經發覺,他兩肋間靈力波動十分異常,就已經明白那裏藏著銳器,若真的惘然無知地與他擁抱,隻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其心惡毒以至於此,陸羽又怎麼會給他好臉色?
柳晨轉變得極快,臉上的笑容仿佛晴雪,刹那間消融不見,轉而有些陰沉,也有些狠毒地望向陸羽,道:“我們此次共闖劍塚,原本念在同門情誼,我還想照顧師弟一二,沒想到師弟居然不領情,那咱們今日便了結一下往日恩怨!”
“他爺爺的,要點臉吧!”白光閃爍,雪羽鶴氣息奔湧,同樣來到空中,單翅指著柳晨的臉麵大罵道:“明明你一路追殺我們,我們才以斬殺冰蜥引你們出洞,現在反倒把所有的惡,推到我們的身上,你還有臉皮沒?”
“冰蜥王也太慘了吧?”
“斬殺冰蜥王,隻是為了引這些人出麵!”
“如果冰蜥王泉下有知,知道是這個理由,估計得氣到吐血!”
圍觀的生靈,聽雪羽鶴道出其中的緣由,都是非常的無語,覺得冰蜥王死得太悲催了。
可憐冰蜥王好端端地待在冰原下修煉,沒招誰也沒惹誰,居然被這個魔王闖到巢穴斬殺,最後還被吃了個幹淨,連塊骨頭都不剩。
但隨後它們就一瞬不瞬地望向柳晨三人了,要看一看這三個人類,還有什麼言語應對。
星翰白飛如揚,如一根根鋼針,直直地刺著虛空,兩手成拳,一道道光影奔湧,將下方冰原衝撞得粉碎;高辛伯陽眼眸中狠毒之意更濃,那隻機關手臂,流轉墨色金屬光澤,輕輕轉動,同樣震碎一片冰原。
柳晨沒有動靜,靜靜地立在陸羽身前士丈遠處。
他衣衫輕拂,墨發隨風輕揚,風流俊采,神俊之極,看不出有何影響,似乎雪羽鶴剛才極盡挖苦之言語,完全沒有落進他的耳中。
“口舌之利,也就是你們最後的手段了,既然我們已經挑明,那便戰上一戰,解決你我兩家的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