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寒酸了吧?”
還沒落座,雪羽鶴就抱怨了起來。
遠遠望去,玉案與其他修者那裏沒什麼兩樣,但走近才發覺有異。
眼前的玉案與其說是玉案,還不如說是薄玉包成的紅木,隻有薄薄的一層,遠望是那麼回事兒,其實隻不過是糊弄人的假把式。
“案子不行倒沒什麼,可是倒上一些菜啊!”
“隻有一些杯碟與冷盤,並不見珍饈佳肴,差別對待也太大了吧?”
如此待遇,雪羽鶴大為委屈,叫不平。
然而,就在此時那幾位美麗的侍者直接轉身走人了,壓根不在此侍候。
再觀其他修者,且不與那些元神道人境大修者相提並論,就是年輕一輩修者身邊都是三五成群,個個貌美如花的仙子,溫柔地在側侍候。
“誰我叫我們沒有背景,又不願顯露實力呢?”
陸羽看得很淡,並不在意這些表麵上的東西。
事實上如果鼎劍閣師門長輩在此,或者他顯化出真正麵容,得到的境遇絕對不是這般寒酸,甚至說冷落,但這就是應付的代價。
一旦他顯露真實麵容,恐怕席間不少強者都要怒目相視了。
畢竟蠻荒各族持天神法旨,仍沒有放棄追殺他,而人族大勢力也得罪了不少,對其恨之入骨,劍老雖曾放下狠言,但並不足以威懾到所有修者。
雪羽鶴咽不下這口氣,嚷嚷道:“你看看那個雲中仙,再看看你!”
陸羽在一座小城遭遇過雲中仙,因此雪羽鶴早就注意到雲中仙的位置了。
陸羽平靜望去,乍見一個胡須不對稱的修者坐在年輕一輩修者最前麵,身邊約有十名女侍,或持酒,持玉箸,或者捶背捏腰,全聽侍候,連吃飯都不用行動,隻須張嘴,便有女侍風情地送入嘴裏,態度極其曖昧。
“不過是一些庸脂俗粉而已,這般勢力,難道你還貪圖?”
陸羽平靜,沒有什麼不滿,反而傳音取笑雪羽鶴。
“勢利就勢利,能來數名女侍侍候,誰不願意?”雪羽鶴直嘀咕,“如今的情況是沒有女侍,連吃的也沒有,這真的是什麼筵席?”
“沒想到離火宮也論背景勢力!”
板磚、黃金獅子也是直歎氣。
雖說陸羽不覺得有什麼,很平常,再加上他不想引人注目,因此不怎麼介意。
可雪羽鶴、板磚、黃金獅子早已看不下去了,區別對待也太大了,與雲中仙等俊傑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好了,先坐下,我們又不是為吃為喝為享受!”
陸羽的心思還真不在宴飲之上,他黑溜溜的眼睛四處踅摸,像是初次到這等大場麵,不停地掃視,看起來有些土。
可實質上,他是想看看離火宮到底有沒有小野。
小野離去之時,曾經留下一枚朱雀令,還有一個約定。
如今算算時間,相約的日子已然臨近,信猶在,朱雀令也還藏著,獨獨不見小野的身影。
“也不知她現在出落得怎麼樣,還能不能認出來?”
想起從前的往事,陸羽整顆心都柔軟了,沒有了鋒銳,也不再玩世。
朱雀殿占地極廣,除了雲集的雲侍之外,女修雖然不多,但也有不少,零零落落地分散於朱雀殿各處,每一個周圍都聚了一群如蒼蠅般的男性修者,不斷地獻殷勤。
陸羽極目望去,一個身影一個身影地搜索,同時放開神識,掃過大殿每一處,並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也沒有感應到熟悉的氣息。
“大殿上首也不見!”
“難道小野隻是離火宮內小小的侍女,地位並不高?”
怎麼也不見人,陸羽一顆心慢慢地沉入了穀底。
思緒有些紛亂,情緒也因為關心緊張而有些低落,看在其他修者眼裏,反倒像是一個落魄的修者,在不被人待見的角落裏自怨自艾。
大部分修者都不會注意到他,但還是有例外。
“喲,這不是揚言離火宮非你莫屬的道友嘛!”
不高,但足夠清晰地傳入陸羽耳朵的聲音飄來。
陸羽眉頭微微緊了下,雙手也握成了拳,非常不喜被人打斷思緒,但片刻後還是鬆開拳頭,抬頭望向說話之人。
卻是與紫梅公子一道嘲笑他醜陋的幾個修者。
他們雖懼於陸羽的戰力,而將靈藥拱手送出,讓陸羽白白占了便宜,可心中的這口惡氣始終咽不下,一直尋思著如何發泄,沒曾想恰看見陸羽如今的遭遇。
陸羽點了點頭,沉默不言。
並且他有些憊懶,連眼神的交彙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