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陸羽起了疑慮。
這倒不怪陸羽多疑,實在是古僧太過神秘。
每一次陸羽身有危機,古僧都降臨此界,或是護持或是指點,最後也隻希望陸羽彼岸花開時一戰而已,至於彼岸花何時開,又為何戰,都若鏡中花水中月,難窺真相。
同樣處處相助而有所相求的蚊道人則簡單得多,甚至從一開始陸羽就已經推算到蚊道人的大致目的,隻是個中詳情不甚了解,但相對古僧的看不透,蚊道人就像清澈的小溪,一眼就看到了底,甚至如今關係莫逆。
“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古僧微露怒色,冷冷地喝斥蚊道人。
蚊道人挺了挺身子,反唇相譏,
“別裝的那麼高尚,你是什麼貨色我最清楚不過!”
“過往種種,我也懶得揭你的老底,我隻問你,小友如此心意想要化解我們之間的過節,同時為你補全道法,使之圓滿,為何你仍舊讓小友置於如此險地?”
“莫非你以為小友曾經入過一次輪回,已經有了擺脫的經驗,就不再畏懼輪回之力?我告訴你那是小友這一世機緣巧合,所有的後手全部得到並且及時崛起,否則他若被斬殺,哪裏還有今時今日?”
“你就是狼心狗肺!”
蚊道人越說越激動,言辭激烈。
輪回之可怕,越是修為高深,越是深切明白。
他可不認為陸羽入過一次輪回,下一次也能如這一次一樣成功,如果下一次沒有成功,無限輪回下去,即便再如何強大的神魂也會徹底秣殺幹淨。
修者之所以存於天地,便是神魂。
哪怕肉身爛掉,隻要神魂還在,依舊活著。
如果神魂湮滅於歲月長河中,那修者又是哪一個修者呢?
“我隻是回答小友問題,卻未要求小友一定助我取輪回蓮,你如此激動,是想反襯我不顧惜小友性命蛇蠍心腸?”古僧怒意已然不可收拾。
蚊道人不再理論,隻一個勁地冷笑。
氣氛再度變得緊張而且尷尬起來,隱隱還有戰意。
陸羽被這股戰意驚醒,才陡然發現蚊道人與古僧又針鋒相對了起來連忙居中調停道:“我不敢保證一定會親自助道友取輪回蓮,但我陸羽以天道起誓,一定全力助道友補全道法,但道友卻要不再糾結於蚊道友過去所犯之錯,如何?”
“大善!”古僧雙手合十。
“小友都起誓了,難道你不應該起誓?”蚊道人咄咄逼人。
“我自問行事光明磊落,一言出勝似天地大道,從不食言,難道你以為我以天道起誓,就真的能束縛得了我?”古僧麵有嗔色,蚊道人如此倒有羞辱的意味,“真正超脫者的手段,還不是你一個未超脫者能夠理解的!”
這最後半句,不鹹不淡,卻極盡諷刺挖苦。
蚊道人哪受得了這個氣,丟掉手中酒壇子怒道:
“老禿驢,就讓我領教領教你這超脫者水平如何!”
“你當我懼你?”古僧也不甘拜下風,“你三番兩次辱我,不如當著小友的麵,咱們戰一番如何?放心,我不會食言而肥滅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