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共產黨員,經曆了文革,是受毛主席教育長大的一代人,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些話的。但是在一旁的媽媽聽到了這話,在送她出去的時候,就問她有沒有什麼方法可已破解。
這老太太問了我的生辰八字,掐算一番後搖了搖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媽媽說回去問一下,然後就頭也不會的拉著那小姑娘走了。
媽媽很快把這件事告訴了爺爺。爺爺馬上就帶著我找到了那老太太。
她住的地方是村裏公社時期的飼養站。後來廢除公社之後,那房子就成了村裏公產,每年會把收到的租金用來給學校維修桌椅什麼的。
房子年久失修,牆皮都已經開始剝落,院子裏很多地方都生出了野草。我很奇怪她們為什麼會住這裏,而不住自己的家。
進到院子裏之後,我就看見那個女孩站在屋門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在看著我。我明明在上午才見過她,這麼快就把我忘了不成?
我掙開爺爺的手,跑到她跟前。問她,你為什麼看我,不認識我嗎?
她搖搖頭,說:我在看你身後,那個小孩子為什麼要跟著你啊?你認識他嗎?
我回頭看了看,在我身後的不遠處,一個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紅肚兜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看著我,那小男孩兒,隻有三四歲的樣子,臉色鐵青,不哭也不笑,隻是愣愣的盯著我。
“不用管他,他跟著我好幾天了。我回家他就在我家門外蹲著。也不跟我玩。你陪我玩好嗎?”
她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好呀,我們一起玩。”
我拿出手帕,給她擦了擦就快流到嘴邊的鼻涕,開心的笑了。
完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就看見爺爺板著臉從屋子裏走出來,過來拉著我的手一句話也沒說的走了。我扭過頭對這小女女孩揮手告別。從那天起,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文文。
回到家後,爺爺跟我父母在房間裏說了很久。我依稀聽到了爺爺在說‘娃娃親’‘八字重’之類的話。
很快,我局知道了‘娃娃親’是怎麼回事。那天媽媽告訴我,說給我找了個媳婦兒。我當時就哭了,死活不同意。因為我知道,如果有了媳婦兒,我就要把我的糖分給她一半,她還會看我的小人書。於是我滿地打滾,死活不肯。
媽媽說給我找的媳婦兒不要我的糖,也不會看我的寶貝小人書,我才止住哭。一邊抹眼淚一邊問媽媽說我的媳婦兒好看不。
當時媽媽就笑了,說好看,而且還是‘渥都根’呢!你小子可有福氣了。
我根本不知道她說的‘渥都根’是什麼,但是當我穿著新衣服,跟著媽媽和爺爺提著禮物去應奶奶家‘求親’的時候,我才知道,‘渥都根’究竟是什麼。
文文那天也穿上了新衣服,而且腳上的鞋也換了新的。長長的麻花辮用紅頭繩紮著,鬢角上還別著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發卡。
文文見到我來,似乎很高興,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跑,要我陪她一起玩跳房子。
在我的老家,那個年代很流行‘娃娃親’。顧名思義,就是有父母做主,給兩個孩子訂下婚約,等兩個孩子長大以後就履行婚約,正式完婚。
玩了一會,媽媽就把文文我倆拉到了堂屋裏,堂屋正中間的兩把椅子上坐著我的爺爺和文文的奶奶,媽媽則是站在爺爺的身旁,笑嗬嗬的看著我們兩個小孩。
“跪下,給奶奶磕頭。”爺爺看著我,表情嚴肅的要我跪下。
我以為是要拜年,就馬上跪下了,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來靜靜的等著她給我壓歲錢。
文文的奶奶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過來,到奶奶身邊來。”
要給壓歲錢了!我愉快的跑到她身邊,等著她掏錢。
誰知道她在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褐色的圓球,在中心的位置鑿了個孔,用一條金色的細繩穿著。這個圓球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的眼睛。
文文奶奶把這個東西掛到了我的脖子上,表情嚴肅的對我說:“這個墜子在你七歲之前千萬不要摘下來,洗澡睡覺的時候也不行!記住了嗎?”
看她說的一本正經,我隻好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然後就見她掏出了同樣的一個,掛在了文文的脖子上,對他她了同樣的話。
從那天起,我就有了這麼一個“小媳婦兒”。
自從那天和文文定了‘娃娃親’之後,那個跟了我好些日子的小孩子再也沒有跟在我身後了。文文的奶奶告訴我,從今往後,我再也看不到那些臉色鐵青的‘人’了。而且,不許我跟任何人說能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