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裏奧一席話後,賈斯丁沒有再耽誤時間,背著包袱就出了總寨。
一路上,賈斯丁也不知不覺開始害怕起來,他把這歸結於那個猜想——“神靈已經遺棄了我們。”
對狂暴人來說,最大的靠山不是武者聯會,不是大武者,而是——戰神。戰神是他們一切信念的根本,倘若失去了這個根本,連心智堅毅的賈斯丁也會冷汗淋漓,普通人如何,當真是不可想象。
賈斯丁功法流轉,越走越急,他以為按自己的腳程,應該能在高飛三人返回老家的半途中趕上他們,可當他到達南區六十七寨時,仍然沒有見到三人的蹤影。
賈斯丁一打聽,才知道三人沒有回來,再問文森特,也是外出未歸。他心下奇怪,去了大長老那裏,可大長老根本不問世事,隻與他大談人生哲學,對幾人的去向還不如寨裏的普通族人清楚。
賈斯丁在焦急中等待,深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五天後,終於盼星星盼月亮般盼回了文森特。
文森特看上去頗為疲憊,賈斯丁也不管會不會影響他休息,首先對他說的,不是高飛的事,而是那個可怕的猜想。
然而,文森特聽完,卻出乎意料地平靜,他說道:“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賈斯丁拍了拍自己的臉,確認自己不是在夢中,“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那你認為我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文森特重重坐到了椅子上,揉著自己的鼻根,“說吧,除了這個以外,你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別的事和這個也有關係。”賈斯丁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把高飛帶來的契機,以及需要他出麵勸說高飛的事,向文森特一一講明。
還沒等賈斯丁拿出血腥草,文森特就一口答應了。
賈斯丁嗬嗬一笑,心下大鬆了一口氣,他歎道:“什麼人情世故,對別人來說是,對你來說就不是。馬裏奧啊,把人心想得太複雜了。”
文森特眉頭一皺,“馬裏奧?他怎麼了?什麼人心複雜?”
“呃……是這樣。”賈斯丁解開包袱,“我師兄有一些血腥草要送給你。”
文森特拿起一根血腥草來端詳了一番,忽地一笑,“十幾年不見,我還以為他把我忘了,沒想到突然送來這份大禮……奇怪,這血腥草有些年頭了,他哪來這麼多?”
“這你就別管了。他說很久沒見到你,為了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就托我順便送了來。這份心意你可要當麵收下,不然我不好交差。”賈斯丁說著,也拿起一根來端詳。
文森特似乎明白了,他微微點頭,說道:“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告訴他,這事不僅關係到他,也關係到我,甚至關係到整個聯盟,我一定幫忙,讓他放心。”
賈斯丁有點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說道:“文森特,其實,我……我……”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主意。”文森特微歎一聲,“你可以委婉地告訴他,朋友要常聯絡,讓他有空多來我這裏坐坐,不然,時間一長就生分了。”
賈斯丁嗯了一聲,一時竟有些感慨,人情世故,好像文森特更明白一些啊……
“對了,”文森特打斷他的思緒,“這事我會幫忙,但目前暫時幫不上。”
“嗯?為什麼?”
“因為高飛出了遠門,要等他回來才行。”
“出了遠門?”賈斯丁有些茫然,難道是又回了總寨?那不正好麼?他想想似乎不對,連忙問道:“去了哪裏?”
文森特望著他,緩緩吐出一個詞:“蘇林。”
“啊?”賈斯丁手一抖,那根血腥草掉在了地上,“他……他去蘇林幹什麼?”
……
此刻,高飛三人正行進在去往蘇林的路上。誰也沒出來這麼遠過,看著漸漸平緩的地勢和漸漸茂密的植被,油然生出了踏青郊遊的趣味。三人興高采烈地談笑著,暫時忘卻了肩上承擔的重任,不知誰提了一句,讓他們同時想起了當初試煉的時光。
“我記得,那時高飛像隻小雞似的,隨便拿起一棵草來揮揮,就能輕易把他打倒。”古斯塔夫提起高飛的往事,像個小孩似的樂不可支。
高飛“嘁”了一聲,“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是頭腦,是智慧,而不是……”
“打住打住!”古斯塔夫連忙製止了他,“這話你已說過無數次了,換個新鮮點的。”
高飛眉毛一挑,搖頭晃腦地說道:“那好,我說一個你們都不知道的諺語——好漢不提當年勇,英雄不怕出身低。”
埃德加咂摸了一會兒,這就咂摸出味道來了,“唔……這諺語不錯,當中的道理很深刻啊,你從哪裏聽來的?”
高飛神秘地一笑,指了指天空。兩人都是神情一肅,把玩鬧的話咽回了肚子。
不過這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不一會兒埃德加就開始叫苦:“你們也太不仗義了,從寨裏帶出來的這麼多東西,全讓我一個人背……都五天啦,這不公平!”
古斯塔夫竊笑道:“你體能最差,當然該你背,正好鍛煉鍛煉。”
高飛正容道:“古斯塔夫說得對,要抓緊每一點時間來訓練,特別是你。我再告訴你們一個諺語,不,一句詩——勤能補拙是良訓,一分辛勞一分才。”
“說得好,說得好!”古斯塔夫啪啪啪地鼓掌,然後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問道:“這是詩麼?”
就算是詩,譯了一遍就不像詩了。高飛幹笑一聲,“不管是什麼,反正就是那意思。”
“嗯,”古斯塔夫一點頭,“我記得了。埃德加,你記得了麼?”
埃德加哭喪著臉,說道:“我記得你們的惡行了,回去我要告訴山長,你們欺負老實人。”
古斯塔夫哼了一聲,“你老實?那隻是你的外表。上次整雷諾那個鬼主意是誰出的?害得那傻大個半年沒吃好飯。”
“你們不也參與了麼?”埃德加不服氣地回了一句,眼珠一轉,又道:“我覺得應該換一種標準,誰等級最低就該誰背。我記得武者聯會的花名冊上是這麼寫的,紅雲飛、橙雲加、黃雲塔,誰等級最低呢?這答案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