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開往中國的法國客輪卡桑男爵號上,交際花露西小姐在房艙中被人槍殺。現場留下的證據顯示,這似乎是一起密室殺人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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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無際的印度洋上,法國客輪卡森男爵號,正劈波斬浪,朝中國開去。
早上8點,衝洗過的船甲板上濕意未幹,但已經站滿了吹海風的人,法國人、德國流亡出來的猶太人、越南人,中國人……
現在是六月中旬,夜短日長,正是一年最熱的時間,乘客在船艙裏一覺醒來,免不了是一身汗膩。這時洗個澡,再到甲板上來吹吹海風,無論你是黑人、白人、胖人、瘦人,都是一樣的爽快。
一個東方麵孔的年輕人背靠船舷,右手銜著香煙,對身邊的另一個年輕人說:
“小乙,過了西貢,就是香港,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回到上海了……我已經兩年多沒吃過海棠糕、草頭圈子和八寶鴨了……不說還好,這一說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年輕人喉嚨裏發出吞咽的響聲,伸手解開襯衫頭兩個扣子,把袖子挽到肘部,迎風而立。他看起來有些清瘦,但胸膛和小臂裸露出的肌肉卻很健美,原本就亂蓬蓬的長發被海風吹得更亂了。
這個年輕人名叫蘇叡,在法國留學三年,剛剛畢業。
叫“小乙”的年輕人笑著說:“二哥,八寶鴨大哥最拿手,海棠糕大嫂最擅長。你這次回來,他們自然會高興極了,一定會親自下廚,做你最喜歡的菜……”
小乙穿吊帶褲,短袖襯衫,白色網球鞋,站在蘇叡的側後方。他身材勻稱,相貌端正,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頗有模特風範——隻是眼眸空洞無神,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瞎子。
小乙從小在蘇家長大,名義上雖是仆人,但蘇叡對他就像自家兄弟一樣。
蘇叡深吸一口香煙,吐出一串煙圈,說:“我看不一定。我到家後,大哥第一件事肯定是勸說我到點金行工作,你知道我不可能同意,大哥必然生氣,我保準吃不到八寶鴨——至少第一天吃不到——很簡單的邏輯,大嫂的海棠糕到沒問題……”
“除了工作的事,大哥給你安排的親事,你打算怎麼應對?”小乙問道。
蘇叡聳了聳肩,說:
“還能怎麼應對?沒想到大哥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骨子裏還是個老封建,居然想起來包辦婚姻……我要是明確提出拒絕,別說吃魚,家門都不一定能進去。我想好了,先給他來個緩兵之計,然後暗中使點手段,把親事攪黃了…………鬼知道那個程小姐張什麼摸樣,什麼脾氣秉性……小乙,下個話題,找個讓人高興的。”
“高興的……”小乙沉吟一下,得意地說,“嗅覺訓練怎麼樣?經過這一路上的練習,我現在能夠分辨七種女人的脂粉或香水了。”
“好吧,我承認你的進步速度超過人類進化速度。等回房艙後我考你一下……這件事回家之後千萬別亂說,假如蕙蘭知道你正在研究女人脂粉香水,她說不定會以為你變成了花花公子……”
聽到“蕙蘭”兩個字,小乙的臉漸漸變紅,溫和地反駁說:“我這是為了幫你,她一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