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種能激怒人又能致幻的藥物吧。”若薇猜測道,“不過到底是什麼,還得大夫說了算。這邊你看著一些,我去王六奶奶那邊瞧瞧。”
“嫂嫂,你當心些,別讓她傷了你。”李淑瑜忙認真的叮囑道。
“知道了。”若薇瞧著她認真地模樣,微微勾唇笑了笑,這種有人站在她這邊,不是她一個人在戰鬥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喜鵲將王六奶奶帶去了一處空置的小院子,屋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椅子,王六奶奶就被綁在那張椅子裏。
喜鵲見若薇過來,忙上前道:“不綁著她不行,跟瘋了似的,力氣太大了,方才一個幫忙綁她的婆子被她一頭撞過去,現在還痛的出不了聲呢。夫人您離她遠一些,最好等老爺子過來了再說。”
若薇抬眼看去,王六奶奶被緊緊綁在椅子裏,卻仍是不知道疼一般的死命掙著,猙獰張開的嘴裏塞著塊布頭,露出來的牙齒都是血紅色。
“誰被她咬了?”
“是太夫人院子裏的一個婆子。”喜鵲頗有些感慨的說道,“那婆子為了阻止她殺太夫人,衝上去抱住她時,被她生生的從胳膊上咬下一塊肉來。”
“是個忠仆,讓大夫好好為她診治吧。”
“那婆子已經死了。”喜鵲頓了頓,還是沒有隱瞞若薇,“被王六奶奶咬了之後,那婆子痛暈了過去,王六奶奶在她身上紮了六刀——夫人,什麼藥能致人癲狂到如此地步?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
“這要等老爺子來了後才知道。”若薇話音才落,就聽到了老怪老頭熟悉的咆哮聲——沒辦法,這老爺子好好請是請不來的,因此前去請他的人隻好將他強行扛過來。
“什麼大事了不起非要老頭子我這時候過來,你個兔崽子知不知道老頭這幾天不眠不休的心血全被你給毀了?”這回去接人的是東來,被老爺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路,唾沫星子噴了一臉,連句解釋的話都插不進去,“小兔崽子,今天要是你不給老子個滿意的解釋,老子非把你的人頭擰下來不可……”
因這回他煉藥真是關鍵時候,因此便是見了若薇,仍是氣呼呼的罵罵咧咧著,“兔崽子,別以為有老子的兒媳婦擋在你麵前,老子就會輕饒了你去。”
到底還是緩了緩語氣,沒用那張對著東來的凶狠的老臉來對著若薇,“兒媳婦,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肚子裏的小東西出了問題,這麼著急把老頭子我找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他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也沒空打量府裏那些素白的喪幡與白燈籠,隻等若薇說了目的便要急著回去。他因為著急,語氣聽起來便很有些不悅,不過比起東來,若薇這都算是好待遇了。
若薇見他神色焦急,便省去了禮數寒暄,將綁在椅子裏的王六奶奶露在老怪老頭眼前:“我想請老爺子您幫忙瞧瞧,這人是怎麼回事,可有法子解麼?”
老爺子這才瞧見被綁了手腳塞了嘴巴的王六奶奶,細細打量了兩眼後,便肯定道:“此女必是被人下了閻羅散,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是誰那麼狠,竟對一個女子下這樣的毒手?”
老爺子皺起眉來,又上前兩步,並沒將被取下口中布條的直著脖子青筋暴突的對著他齜牙咧嘴咆哮的王六奶奶的凶狠與恐怖之色放在眼裏,觀其臉色與舌苔後,對著若薇搖頭道:“五髒六腑皆已被劇毒腐蝕,救無可救,她最多還能活一個時辰。”
“有法子讓她神誌清醒過來嗎?”說實話,若薇對王六奶奶並無好感,但也沒有厭惡到要她死的地步。聽到老爺子說她隻有一個時辰好活,她還是覺得有些唏噓。
這樣鮮活的一條生命,莫名就走到了不可挽回的結束。
“這閻羅散裏有一味天仙子,此藥致幻效果十分厲害,我也隻能勉力一試。”老怪老頭撫著亂糟糟的胡須,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針具,唰唰唰幾下,在王六奶奶身上幾處大穴上落了針。
銀針才一下去,原本癲狂不已的王六奶奶便安靜了下來,卻變得神色茫然,眼睛半天都不眨一下,仿佛癡傻了一般。
“王六奶奶?”若薇試探著開口喚她。
王六奶奶卻仿若未聞,仍是茫然空洞的模樣。
若薇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摸著胡須搖頭:“太晚了,若是早些時候發現,或還有用。”
這就是說,王六奶奶隻有等死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