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懲戒二老爺與湯二太太依著若薇的脾性,必定是要以牙還牙的。
可是瞧著眼前雖沒有哀求出聲,其眼神卻寫滿了哀求之意的李淑瑜,若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想了想,才在李淑瑜堅持的目光下淡淡說道:“總歸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吧。”
李淑瑜驀地鬆了口氣,滿麵感激的道:“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她心裏很明白,她的爹娘能保住性命,並不是因為若薇不敢殺人,她雖然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大的分量,卻也知道,今次父母能保住性命,的確是因為她,因為嫂嫂肯給她幾分薄麵的關係。
原本有許多的話想跟若薇說,但想到自己父母對她做下的事,李淑瑜便如坐針氈,詞不達意的說了一陣話,就低了頭神色黯然的告辭了。
若薇沒有留她,她的自責愧疚或許會讓兩個人關係變得冷淡生疏,但那是李淑瑜自己心裏的坎,她就算想幫忙,也不知道該如何插手,還不如放她安靜自在的自個兒去想通。至於她能不能想通,那就不是若薇關心的事情了。
李淑珮高高興興的挑了禮物回來,不見了李淑瑜,詫異道:“瑜姐兒這就回去了”
“說是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著了。”若薇隨口替李淑瑜扯了個理由。
李淑珮吩咐身後的丫鬟,“將我挑的東西送回去,後頭挑的那兩樣是給四姑娘的,以免弄混了,你先給她送過去。”
丫鬟捧著一堆東西先走了,李淑珮這才坐下來,瞧見若薇身前的小笸籮,“嫂嫂在剪紙快讓我瞧瞧,哪個是嫂嫂剪的”
若薇坦然的將那歪歪扭扭的“喜”字遞給她看,李淑珮毫不客氣的嘲笑出聲:“小孩子也比嫂嫂剪刀的好看。”
若薇斜睨她:“有本事你倒是給我剪一個啊。”
李淑珮接過銀剪子並一張金銀箔,刷刷幾下,栩栩如生的“鶴鹿同春”便展現在若薇眼前,她得意的抿嘴笑起來,“如何”
“不錯。”若薇慢吞吞的道:“萬一日後不當心去了不那麼富裕的人家,有這手藝也可補貼家用了。”
李淑珮不以為意的撅撅嘴,“我倒是想下嫁,普通人家哪需要學這樣那樣的規矩。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能讓我這麼自在的好日子,隻怕是已經到頭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真要是將女兒下嫁給什麼平頭百姓,可不是什麼美談而是笑談了,指不定那些人背地裏就要猜測她是不是品行不端或是做了什麼有失婦德的事情,才會將好好的姑娘家許去低門小戶。
“你倒是清楚的很。”李淑珮難得有這麼通透的時候,倒惹得若薇多看了她兩眼。
“我不止清楚這個,還知道二叔二嬸定然狠狠地得罪了嫂嫂,不然瑜姐兒不會一副心裏有鬼的樣子。”李淑珮傾身靠過來,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八卦的瞅著若薇,“好嫂嫂,你說給我聽聽唄。”
“說什麼說”李鳳錦的聲音不客氣的從外間傳了來:“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快回你自己屋裏去。”
李淑珮原還想撒個嬌耍個賴,一見轉進來的李鳳錦黑沉陰鬱的俊臉,哪裏還敢造次,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李淑珮一走,李鳳錦的臉自動陰轉晴了,見若薇挑了眉盯著自己的臉瞧,李鳳錦嘿嘿一笑,彎腰將她從羅漢床上抱起往大床走去,“不給她點臉色瞧,她就要蹬鼻子上臉了。你也是,還懷著孩子呢,這一路還不夠累的便是你不累,我的孩子也累了,你這做娘的也忒不體貼了。”
這還數落上了。若薇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問他道:“這麼晚徐三爺找你有什麼要緊事”
“朝堂上的事。”李鳳錦不欲多說,他不在時,已經累她那麼多,如今他回來了,外頭那些麻煩的事情自有他扛著,她隻需要心寬體胖的養好身體就行了。
若薇便也不再追問,秀氣的打了個嗬欠,還不等放回床上,便這樣靠著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若薇睜開眼睛,身邊已經空無一人。她抬手摸了摸身側,被褥早冷了,想來李鳳錦早已經起床了。大年下的,又不用上朝,這麼早去了哪裏
若薇拉了拉床頭的鈴鐺,明月領著小丫鬟端著洗漱的熱水魚貫而入。
一邊由著明月伺候她起身,一邊問她道:“侯爺呢”
“侯爺去了書房,四爺也在呢。”
若薇蹙眉,“李鳳瑞這麼早就過來了”
明月頓了頓,“四爺昨夜沒有回去,守門的婆子說,四爺在院門口站了一夜。侯爺早上起身,見四爺頂著風雪站在院門口一動不動,這才帶了他去書房說話。”
若薇往支棱起來的窗外瞧了一眼,夜裏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雪,此時雪雖然已經停了,地麵上仍是鋪了半尺來厚的積雪。這樣的天氣在外頭站一晚,也夠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