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呆在外邊聽,他並沒有留到最後,在知道他母妃的確是敵國的細作,以及他母妃要做的是竊取大周江山後,他就離開了。”李鳳錦的笑容悠遠的有些冷,“他雖然隻是個孩子,但他也知道,他是大周的皇子,他是大周人,而不是西秦人。放心吧,這筆賬他不會算到我頭上,能在這樣小的年紀就懂得取舍之道,我不敢小瞧了去的。”
若薇也無語了,聽李鳳錦的意思,三皇子雖然沒有待到最後,但他心知肚明他母妃的下場。可是聽到自己想聽或者該聽的那些話後,他就走了——他甚至沒有替他的母妃求求情。
日後這將是一個多麼冷酷又精明強大的君王。不可否認的,這是大周之福,是大周百姓之幸,但若薇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皇後與萱貴妃都歿了,內外命婦明日都要進宮服孝哭靈的吧。”若薇問他。
“我已經跟皇上說過了,你有孕在身,不必進宮去,隻在家裏素服祭告就行了。”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老給她整這些特殊待遇,會不會讓旁人拿這些事來攻擊他。
“沒什麼不好。”李鳳錦笑著道,“萬事也沒有你重要。”
若薇在他懷裏微笑起來,“那你快休息吧,明日還要早早進宮呢。”
皇後去世,皇帝甚為悲痛,言明輟朝七日——雖然他近段日子根本就沒有上過朝。皇帝頒布聖旨,言道“天下臣民,內外百官,循以日易月之製,二十七日除服”。
時下守孝要三年,其實隻有二十七個月,皇後的“以日易月”,也就是二十七天,也比曆任皇後長出不少。
皇後生前沒得到皇帝的寵愛敬重,死後卻有這樣的殊榮。眾人皆是唏噓感歎,大讚皇上有情有義。
時間一晃,上元節過去了。
今年的上元節因為皇後的去世而顯得格外冷清,皇帝言明不論百官還是平民百姓,都不得在皇後的喪期飲酒作樂,但有絲竹聲,二話不說直接下獄。抓了幾個典型後,這段時間,任他是誰都乖乖的夾緊了尾巴做人。
直到二十七日孝期過,除服後,沉寂了許久的京城才重新熱鬧起來。大家該走親戚走親戚,該嫁閨女嫁閨女,該娶媳婦娶媳婦。
這一日,莊若梅氣衝衝的跑了過來。不等若薇將丫鬟婆子遣出去,她的眼淚就啪啪的掉了下來,咬牙切齒的對若薇說道:“三姐姐,你幫我把那個無賴趕出將軍府去!”
若薇見她氣惱羞憤的模樣,心裏微微一沉,“他對你做了什麼?”
原以為那江流就算混進將軍府,最多也不過做點“為伊消得人憔悴”的酸把戲來,難道他竟敢對莊小四來硬的?
倘若是這樣,可就別怪她對他不客氣了。
“他……”莊若梅羞憤的扯帕子咬嘴唇,然而一張臉卻悄悄地紅了,“他不是人!他竟敢……竟敢強行親我!”
“……”若薇無語的看著她,“他隻是親了親你?”
莊若梅大叫道:“什麼叫隻是親了親呀。我、我又不是那些不三不四不正經的女子,他怎麼能這樣對我?你快幫我把他趕走,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他!”
“你確定,這輩子再也不見他?”什麼叫口是心非,瞧她那汪春水樣的眼睛,全是情意啊,當她瞎的看不出來啊!
莊若梅嘴唇動了動,隨即不管不顧的撒嬌道:“我不管我不管,我現在不要見到他,你快趕他走。”
若薇玩味的重複著她的話:“現在不要見到他?那你打算幾時才見他?要我幫忙把他趕走很容易,可到時候你再要我把他給找回來,我恐怕就無能為力了。想清楚了再告訴我,是不是真的要趕他走。”
說罷,徑直起身出門散步了。
太醫說她的懷相越來越好,但也要適時的走動,將來生孩子也要容易些。
莊若梅獨自一人呆在屋裏,煩躁的坐立難安,沒多久,問了丫鬟若薇往哪兒去了,便也巴巴的追著若薇去了。
若薇正拿著剪子在修剪一盆盆栽,見她急三火四的走過來,也沒搭理她,隻專心做著手上的事。
莊若梅圍著她轉了兩圈,終是咬牙道:“看在……看在他平日裏還有點用的份上,那就先不趕他走了。”
“你想好了?”若薇睨她一眼。
江流不是笨蛋,他對莊若梅做了那種事,想必是打著孤注一擲的主意,若是莊若梅將他趕走了,說不定他真就死心了。莊若梅不趕他走,對他而言,也算是一種答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