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們到了李不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問:“你是誰?剛才那人呢?”李不背手站住不動,“你們為什麼找他?”“少廢話!他人呢?”為首的一人怒斥。“走了。”李不定定地說。“走了?!”這人一聲怪叫,說著就提刀往他頭上砍來:“小子,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四個人圍著李不同時動手,李不也不著急,慢慢陪著他們兜圈子。等到過了十來招之後,他把臉衝向牆頭望了望,正候在那裏吳忠義會意,立即衝著下麵喊了聲:“雲公子來了!雲公子來了!”四個青衣人陡然一聽這話,立即停住招式,同時往後退開幾步,並往四處看來,神情也變得恭謹。
李不見狀,心裏已是有底:“原來你們真的是血衣樓的人!”
“你!”
領首的那人聽到“血衣樓”三個字,身形大震並舉刀指向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李不冷笑兩聲,以快如閃電的速度奪下了其中一人的刀,而後指向他們:“你們隻要告訴我,‘雲公子’現在在哪裏!”
“你休息!”
領頭的青衣人見到他這手功夫當即已是嚇了一大跳,頓了頓之後衝其餘三人揮手打了個手勢,立即齊齊轉身往來路奔去。李不望著他們的背影蹙眉不動,吳忠義急得從牆頭上跳下來:“你怎麼不留下他們來,就這麼讓他們走了?”李不沉吟半刻,說道:“有他們帶路,總比我們自己去找要好得多!”說著也不管他了,自己拎著那刀就風一般飄向了遠處。
吳忠義在後麵追喊:“等等我!……”
也許是因為大白天,青衣人們遁走的路線專挑了彎彎曲曲的巷子,而且專是僻靜而少人的地帶。李不悄無聲音跟在他們後麵,專注之中也顧不上去管到了哪裏。而大概也是因為他方才露的那一手太過紮眼,青衣人們也不敢停頓,隻往目的地而去。
終於到了一片看上去稍為繁華的路段,大片的宅子看起來是富人聚集之地,其中不乏精致小巧的亭台閣樓。正當李不訝異他們為什麼會跑來這裏時,四人忽然在其中一處小而講究的宅院牆頭站了站,往下麵花園裏投了個什麼,等了一陣之後見花園裏揚起了一麵紅綢,便立即躍了下去。
李不看得怔住,蹲在旁邊閣樓的屋頂上打量院裏,隻見這是一處占地不算十分大,但是卻十分精美的院子,前院裏種滿了花卉草木,在這初冬季節,居然也還有嬌豔的牡丹芍藥競相開放,即便是相隔了三四丈遠,也聞得見撲鼻的花香;前院進來又是座內院,四處雕梁畫棟紗幔飄飛,也是四處的奇花異草,當中一個精巧的小花亭,看上去很是適合與三五友人月下對酌!
望著這仙境似的小院,李不忽然間像木頭似的呆在當場,驚異的目光像寒夜芒星一樣頻頻閃動。
“李不!”
吳忠義佝著腰氣喘噓噓站在不遠的矮牆上,衝著他低呼。李不緩緩收回目光,咬著牙坐在屋頂上。“看到什麼了嗎?”吳忠義爬到他身邊問。李不不語,目光再度望向那宅子,而後又順著圍牆一路望向掛在門楣之下的那方牌匾,神情十分莫測。
“想不到他們竟然又跑回來了!”吳忠義喘息著說。他回頭:“你來過?”“當然來過!”吳忠義拍著胸脯,“晌午的時候我就是跟著他們到了此處,然後在他們後院裏聽到說什麼今晚公子有事要宣布,地點在哪裏哪裏,不料被他們發現了行蹤,所以就逃出來撞到你了!”他說著指了指後麵不遠的一條繁華大街,“看見沒有?那就是春花樓!青衣樓在開封的聯絡之地!但是好奇怪,他們商量事情居然不在春花樓,而在這院子裏。”
李不起身望過去,果然見那邊正中央有座披紅掛綠的彩樓,門下掛著“春花樓”三字。從小宅院的後門出巷大約五六丈,就到了春花樓所在的大街。
“怪不得了!”他眯眼點了點頭說。
“怪不得什麼?”吳忠義不解地問。
他抿嘴不語,半刻後與他說:“吳捕頭,今晚幫我個忙怎麼樣?”
“什麼忙?”
李不於是湊到他耳邊,附耳說將起來。
……
夜色降臨之後的開封比起黃石鎮上來要熱鬧得多,不但歌樓賭坊生意紅火,就連酒肆裏也賓客盈門,而當所有熱鬧的地方開始熱鬧的時候,瑰陽大街上僻靜的角落裏卻多了個乞丐,就守在春花樓對麵的巷子口跟人乞討。這巷子口又能有什麼人來往?於是到了半夜,那破盆兒裏總共也才有三五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