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死後的世界？”
“不錯，隻要死後不恐慌，就有機會觀察感悟。”
“能讓我再多看一會兒嗎？”
“不能。再過一會兒，你就會去另一個世界。”
“還有另一個世界？你不是說這裏是死後的世界嗎？”
“現在這個世界隻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過度。不行了，我開始控製不住自己啦。你現在已經是個魂，我忍不住要吃你。我終於明白我的罪惡是什麼，是貪婪！”
女鬼嘴巴變大，往前一撲，一口就把朱曉瀾吞進肚裏。
“我以為我的罪惡是仇恨，現在才明白我的罪惡是貪婪。如果我的的根源是仇恨，那麼就不會有剛才清明的時刻。貪婪還有回首的一刻，仇恨卻永遠迷失。”女鬼邊說邊走向浴室。
浴室門無聲打開，可以看到方信哲正一臉怒氣加恨意地站在那裏。
“為什麼？我跟你有仇嗎？”
女鬼尖笑一聲道：“又是這個問題，我是複讀機嗎？還是十萬個為什麼？輪到你，正好可以試試我的新能力夠不夠強大。”
“你妄想！唵、嘛呢、唄咪、吽！”方信哲大叫著，手裏舉著原來戴在腕上的佛珠按向女鬼。他也和妻子一樣，因為著急而忘記手上有開過光的佛珠。
佛珠接觸到女鬼，發出一串碎裂的聲響。然後全部掉落在地，隻剩下一圈串繩掛在方信哲手上。女鬼竟然沒有事一般繼續走向方信哲。方信哲隻是一愣神，又甩掉串繩，雙手合什在胸前，反複念著：“唵、嘛呢、唄咪、吽！”
女鬼似乎停滯下來，就在方信哲以為有效的時候，女鬼再次向前。
“你以為臨時抱佛腳就會有效果嗎？太投機啦。你如果每天念上幾百上千遍，我可能還會忌憚少許。現在？我讓你看個好玩的事情。”
女鬼微笑著，對她來說確實是微笑，可是方信哲看她卻是笑得讓人心底發抖。
“開——其實我不需要說出來。不過說出來讓你聽到，可以讓你感覺更真實不是嗎？”
隨著女鬼的“開”字，方信哲原本合在一起的手被一股力量分開。看著自己的手不由自己控製，方信哲心底的恐懼再也無法壓抑，如一道冷氣從尾椎沿著脊背往頭頂爬。
一陣恍惚，他意識到有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大腦對身體的控製似乎在中斷，就象做惡夢時想跑腳不能移，想打手不能動的感覺。或者說身體癱瘓就是這個樣子，他即時聯想。
不能控製身體，可是身體卻已經開始行動。轉身，走向洗手池。她要我幹什麼？洗手池能做什麼？方信哲心裏不斷猜測。
洗手池邊站定，他看到鏡子裏麵的自己。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女鬼已經消失，鏡子裏麵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手被舉起，握成拳頭。他要……
“不！”方信哲猜測到女鬼要做什麼，想用叫聲阻止。
沒有任何作用，拳頭依舊用力捶向鏡子。咣嘩啷，鏡子破裂，掉落下來。大多落在洗手池裏，少數掉到地上。還有幾塊卡在牆上。
帶血的拳頭鬆開，伸向一塊玻璃。那塊玻璃有個銳角，如同一把尖刀或一個矛頭。
“不，不要。”方信哲的內心更加恐懼了，猜測女鬼想讓他自己用尖玻璃自殺。
沒有聽到女鬼的回答，手已經抓起那塊玻璃。用力，血從手掌、手指上流出。手握緊尖玻璃移向自己的脖子，方信哲卻隻能在心裏搖頭，無法阻止自己的手。
移動，移動。尖利的刺入皮膚，一點一點挺進，血不斷往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