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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殿前的兵衛們讓開,露出躺在地上的兩人,以及滿地的血。
李餘腳一軟,還好身邊緊跟的白籬攙扶一下,他踉蹌一步,跌跌撞撞衝過去。
“楚王殿下,公主和駙馬,同歸於盡。”一個兵衛說。
另一個兵衛說:“駙馬還有氣息,但沒必要請太醫來了”
兵衛們說什麼,李餘已經聽不到了,他跌跪在血泊中,顫抖著手撫上上官駙馬的臉。
“駙馬,駙馬。”他喚道。
上官駙馬的臉在血泊中慘白,被劍和金玉公主串在一起的胸口微微起伏,聽到喚聲,認出是李餘,緩緩睜開眼。
“阿月。”他喃喃說,“別,擔心,我,不痛。”
駙馬已經很久沒有喚他的小名了,而且都這個時候,駙馬最在意的是怕他擔心,李餘的眼淚瞬間湧出來。
“我在這裏。”白籬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可以隨意說話。”
李餘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白籬,注意到四周的兵衛神情呆呆,很顯然入了幻境。
他感激看她一眼,握住駙馬的手,看到駙馬的手還緊緊攥住劍柄,李餘可以想象到當時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駙馬,你這是為什麼。”他說,“我知道你恨她,你別急,我當了皇帝,我會給你報仇,會除掉他,讓你解脫,你再忍一忍,忍一忍”
上官駙馬其實聽不太清楚他說得什麼,隻聽到忍一忍,搖了搖頭。
“不能忍,你好容易,恢複了身份,今日,終於要大功告成,不能讓她,再為難你。”他喃喃說,“她什麼都沒有,但偏偏有這麼天生的尊貴的身份,就能轄製別人,高高在上。”
說到這裏發出一聲笑。
“再高貴的身份又如何,也不過是血肉之軀,刀劍也能殺死。”
“原來,殺死她們這麼容易啊。”
“我早該殺了她,也許”
也許杜三娘子就不用被算計,不用嫁給太子,嫁給他嗎?
上官駙馬神情悵然,不會的。
他如果殺了公主,他以及上官家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他怎能連累杜三娘子。
說到底,他和她終究是有緣無份。
“上官學。”
耳邊有聲音傳來。
上官駙馬一愣,轉頭看去,見身後的大柳樹後,有少女手裏舉著團扇,半遮臉,一雙眼笑盈盈地看著他。
雖然隻露出一雙眼,上官學還是一眼認出來了,喃喃:“三娘子。”
少女笑盈盈看著他:“上官學,你坐在這裏發呆半日了,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嗯,好像是在想很可怕的事,但是什麼呢,一時想不起來,上官學不由看腳下,自己坐在湖水邊,春水清清,映照出他少年身姿
“上官學,你還要發呆嗎?不是說要陪我一起去放風箏嗎?”
少女嗔怪的聲音傳來。
上官學收回視線看向她,想起來了,前幾日隔著牆頭,他與蕩秋千的少女約好了,一起踏青放風箏。
對於少年男女來說,這可是天大的事。
上官學丟下那些想不太清楚的事,快步走向杜三娘子身邊。
“我來了。”他笑著說。
杜三娘子放下團扇,璀璨一笑:“你剛才在想什麼?看起來呆呆的。”
上官學吐口氣:“剛才我做了個噩夢,夢到我和你——”
少女頓時紅了臉,含羞轉身:“你怎麼能胡亂做夢呢,我和你什麼事都沒有。”
上官學忙點頭:“是,是,我和你什麼事都沒有,我們都好好的呢。”
少女懷春,隻聽我們兩字就心跳砰砰,紅著臉跺腳:“不理你了。”先一步向前去。
上官學哎哎兩聲,再回頭看了眼湖邊,先前那個噩夢裏,他竟然和三娘子分開了,真是太可怕了。
還好,是噩夢。
他收回視線看向前方輕盈奔走的少女,臉上綻開笑容。
“三娘,你等等我。”
“我給你買了很大的蝴蝶風箏。”
“我想到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將來,嗯將來,咱們有了孩兒”
他小跑著追上去,與少女低語,少女嬌嗔不已,用團扇捶打他。
少年少女嬉鬧著,並肩而行消失在春光裏。
握緊劍柄的手終於鬆開了,似乎卸下了重擔,跌落在地上。
李餘看著跌落的手,急急抓在手裏,試圖讓他再次握緊自己,就如同當初把從火場中帶出來那樣,緊緊握著。
但徒勞無用。
那雙手軟綿無力,再也握不住世間的事物。
李餘仰頭嘶吼一聲,將頭重重地伏在地上,血染紅了他的頭,臉,眼淚泉湧。
“父親。”他放聲大喊,“父親——”
白籬輕歎一聲,將懷裏的孩子抱緊,俯身伸手輕輕撫上上官學睜著的雙眼。
大夢一場,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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