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隕生許下諾言,方大同一改往日刻薄的嘴臉,變得親切起來。
他拉著隕生的手坐下,笑著說:“隕生啊,你和婷婷的事,咱先放一邊,這事就、就按你說的辦。現在,咱爺倆聊聊這個案子。依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個嘛!”隕生凝眉想了想,回道:“現在屍檢結果還沒出來,無法與數據庫失蹤人口進行比對。現場除了這幾件東西外,也沒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我想,目前要想找到突破口的話,也隻能依靠走訪群眾了。”
“這樣吧方局。”隕生琢磨了一下,說道:“天亮後,我先加大走訪範圍。把所有一線崗位的民警的年假都先取消,以後找機會再給補上。讓地方派出所能動的都動起來。雖說現場除了獸皮圖再沒發現其它有價值的線索,但我不相信這凶手能掩蓋所有作案痕跡。除非他是從天而降,飛到臥牛山上去的。”
話剛說到此處,隕生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駝子。
轉瞬即失,瞬間無影無蹤,這可不就是會飛?!
“那這樣的話,這件事要不要跟方局長說一下?”隕生內心掙紮著,猶豫不定。
他掂量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想來想去,覺得很有必要和方大同提一下上午的事。畢竟多個人多個判斷,會有不同的角度。至於方大同聽完後會不會數落、批評自己迷信,那就隨他吧!
於是隕生便把上午在臥牛山下與駝子遭遇的事,告訴了方大同。
本來,隕生覺得方大同聽完此事後會暴跳如雷,劈頭蓋臉罵他造謠生事,丟人民警察的臉。
但令隕生出乎意料的是,方大同聽完那段離奇的事情,不但未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還出奇得平靜。他不僅冷靜的聽完整件事,還在聽的過程中不斷詢問每個細節,顯得很關注。
等隕生講完,他起身踱步到獸皮圖前,抓起那張被稱之為火烷之布的地圖,珍寶般把它捧在手裏,看了又看,顯得非常入迷。那神情和態勢,與前半夜時的反應,簡直判若兩人。
過了會兒,他把眼睛離開圖,轉身看向隕生,平靜地問道:“隕生,你覺得晚上馮教授等人說的事有幾成可信度?”
隕生一愣,不解地問道:“你是指哪一件?要說這圖是傳說中的火烷之布的話,這我信,畢竟這是有史料記載的。至於其他的嘛……”
“不是這圖。這東西是火烷之布幾乎無假。我說的是這個。”方大同拿起幾羊皮紙,看了看說道:“我說的是歸墟、仙人,以及《列子》中記載的世外仙境的事。你說,這事可信度有多大?”
方大同認真的看著隕生,等待他回答。那異常平靜的表情,看著絕不像是開玩笑。
“這個嘛!”隕生撓撓頭,想了想笑道:“這還用說嘛?肯定不存在了!很明顯,這就是神話故事,這種故事,古書上多得是。”
“你這樣想?”方大同遺憾地搖了搖頭,把獸皮和火浣圖在桌麵上攤開,邊看邊自言道:“可我不這樣看。”
看了幾眼後,他抓起獸皮和火烷圖朝隕生晃了晃,問道:“你怎麼解釋這兩件東西?你有證據證明它們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嗎?”
“這個……”隕生不自覺地搖頭。
“哦,你解釋不了是吧!”方大同放下獸皮,靠在會議桌上,抱著雙臂繼續問道:“這個你解釋不了,那你能解釋了駝背人和那女孩是如何消失的嗎?”
隕生搖搖頭回道:“我也好奇這事,按說沒道理啊!可我的確親眼看見他們消失了,這絕對沒假!”
“不不不,我沒懷疑你。”方大同擺擺手,往前走著說道:“你不會撒謊,這我知道。”
說著他移步走到了窗前,看著窗外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車輛,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無法解釋的。解釋不了,你不能說它就是迷信。”
說到這裏,他轉身看著隕生,淡淡地說:“年輕那會,我和你一樣,也排斥很多不符常理的東西,但現在老了……”他自嘲般笑了聲,“反倒有些接受了。你說怪不怪?好比現在的很多宗教,你能說不可信嗎?不可信為何有那麼多的信眾?哼哼,這就叫信則有,不信則無!啊,人老了,就得依靠點信仰活著,這樣的日子活得才叫有趣兒,無關真假啊!”
方大同滿含深情看了隕生一眼,再次捧起了獸皮圖,用心地看了又看。那虔誠的模樣,還真像膜拜聖物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