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村口的小河邊已經有捶捶打打洗衣服的聲音,是槐樹村的婦人們在漿洗衣裳,宋巧玉是其中唯一一個未嫁的小姑娘。
“呦,巧玉,你也在洗衣裳啊。”
宋巧玉抬頭看了一眼和自己打招呼的大嬸,笑道:“嬸子,我洗好了,您在我這兒吧。”她將自己帶來的衣裳收進盆裏,起身給麵前的婦人讓位子。
“我這正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多謝巧玉。”
高翠花正端著盆愁沒地方洗衣裳,現在有人給她讓位子,立刻就將盆放下開始洗衣裳,眼看著宋巧玉轉身走了,那幾位嘰嘰喳喳說閑話的夫人將話題扯到她身上。
“巧玉長得越來越標致了,昨兒我還看見有媒婆進老宋家。”
“真的?那多半是給巧玉說親事的。”
“是啊,她爹娘長相一般,養的閨女倒是水靈,真是奇了怪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歹竹出好筍了唄。”
“哈哈哈……”
高翠花在一旁洗衣裳,沒參合她們的對話,旁邊幾位知道她家裏的事,知道她心情不好,不再拉著她說話。鄉下人家裏活計多,大家麻利地洗好衣裳就端著盆各回各家了。一會兒的功夫小河邊已經沒了剛剛的熱鬧,隻剩零星的幾個人。
“剛剛柳嫂子說得可是真的,真有人去宋家提親了?”
“騙你幹啥,昨兒我也瞧見的。”
說話的婦人一聽,立刻收了衣裳回家了,連別人跟她說話也沒顧得上搭理。
“她這是怎的了?難不成她也想著宋家丫頭當兒媳?”
高翠花沒理會身邊人的話,洗好自家的衣裳就起身離開了小河邊。回到家先進屋看了眼依舊昏迷的大兒子,然後進了廚房做一家子的早飯。
早飯做好了,王老爹正好扛著鋤頭從外麵回來,“二郎回來了嗎?”
“沒呢,估計要晌午才能到家。”
“先吃飯吧,待會我在家等著二郎和大夫。”
王老爹輕輕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饃饃吃起來,沒再說話,高翠花看著丈夫,自知他心裏難受,三歲的王小寒知道最近爹娘心情不好,安安靜靜地自己吃飯,沒鬧出一點聲音。
可憐的王家大郎上個月隨王老爹上山打獵,不幸在樹林裏摔倒,磕到腦袋,昏迷了一個月到現在還沒醒,請了許多大夫來看了都隻是搖頭,都說可能會醒,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今日天沒亮王家二郎王路生就進城請大夫去了,為了給王大郎治病,夫妻倆幾乎花光了家裏的積蓄,可是兒子的病依舊不見起色。王家一家子生活和和美美,沒想到出了這樣的意外,一家人一個月沒見過笑臉。
宋巧玉從河邊回來晾了衣裳,又喂了家裏的兩頭豬和後院的雞鴨,正要進廚房給一家人做早飯,沒想到被親娘一把推了出來。
“今兒我來做飯,你去挑水。”
“娘,我還能沒吃飯呢。”
宋巧玉不想去挑水,挑水是大哥的活,她力氣小,根本挑不動兩大桶水,更何況她還沒吃飯,根本沒力氣挑水。
“少囉嗦,叫你去你就去。”
宋巧玉被連推帶攆地趕出了廚房,隻能不甘心地用扁擔套上兩隻空水桶往水井邊去了。
槐樹村的村民吃水都要來這口水井邊挑水,現在日頭不高,水井已經排起了長隊,不過都是家裏的壯勞力來挑水,沒人會讓小姑娘來挑水,一來姑娘一趟挑不了多少水,二來山路偏僻難走,沒人舍得讓家裏的姑娘來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