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房裏的雪雁早已入睡,月荷聽著雪雁均勻的呼吸聲在靜寂的房裏竟是那樣的清晰,睜著毫無睡意的雙眼,月荷忍不住坐了起來,望著外麵沉沉的夜色,不由想起昨夜……

側院裏,月荷局促的等在廂房裏,不時傾耳聽聽外麵的動靜,心裏是又喜又怕,外麵偶爾的一陣腳步聲,讓月荷的心禁不住怦怦跳了起來,待聲音漸漸遠去,又忍不住的失望。

夜漸漸的深了,月荷忍不住走出房門,向外望去,但見曲折的石徑上,杳無人影,隻有不知那個院裏傳來一陣陣嬉笑聲,期望的心漸漸冷卻下來,月荷有些沮喪的回到了房裏。

直到東方漸漸泛白,月荷才徹底死了心,王爺不會來了,在他心裏,玉妃才是他唯一的女人,看著外麵慢慢清晰的景色,月荷歎了一聲,有種落寞湧滿她俏麗的臉龐。

回到玉苑,月荷感覺雪雁和紫鵑看過來的目光也有些異樣,心裏不禁有些心虛,倒是黛玉輕輕的吩咐了幾句,也沒問什麼,讓月荷鬆了口氣。

一上午,玉妃沒有吩咐,月荷也沒有出屋,雪雁進來和月荷說了幾句,反讓月荷覺得似別有用意,午後,百無聊賴的月荷看到自己等了一夜的王爺匆匆的來到玉苑,瀟灑俊朗的麵容依然讓月荷的心情不自禁的跳了起來。

看著紫鵑和雪雁忙忙碌碌,月荷不禁有些黯然,在玉苑裏,自己仿佛成了多餘的人。默默地看著正房裏進出的人,紫鵑、雪雁、王太醫,不一時,見雪雁興衝衝的跑出來,跑到門口又返了回來,興奮的嚷道:“月荷姐姐,玉妃有喜了,王爺讓我去告訴太妃呢。”說完,又急匆匆的跑了。

月荷一震,怔怔的跌坐在床上,隻覺得自己的心慢慢的沉到了底,玉妃有喜了,不會是聽錯了吧,想起賴婆子神神秘秘的紙包,月荷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怦怦亂跳,院子裏傳來紫鵑興奮地和王太醫道辭的聲音,使月荷不得不相信雪雁剛才的話。

歎了口氣,月荷慢慢站起來,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為,自己多年的心事看來終難成真了,可處在這樣尷尬的境地,自己以後又該如何麵對呢。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月荷緩緩地來到正房,依然是平日的王爺和玉妃,可在月荷心裏卻找不回往常的坦然,有些心虛的見過禮後,水溶淡淡的道:“月荷,今日喚你來是想告訴你,以後玉妃的飲食起居由紫鵑和雪雁負責,有什麼事,你隻分派新來的小珠、小柳就是了。”

月荷謙恭的應下了,水溶又道:“你跟了我多年,本王很信任你,不過本王想提醒你,不該有的心思別留著,好好做你的事。”月荷心裏一沉,紅暈忍不住飛上臉頰,低低的應了一聲。

一邊的黛玉忍不住輕聲道:“王爺,月荷向來做事很有分寸的,平日裏玉苑的事都是她打點的。”水溶含笑的望了黛玉一眼,道:“我知道的。”看著王爺含情脈脈,溫潤體貼的神情,望著黛玉巧笑嫣然、心滿意足的樣子,月荷心裏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幽怨。

前院偏房裏,王太醫正在聚精會神的配藥,房裏彌漫著濃濃的藥香,卻見小童進來道:“師傅,王妃身子有恙,請師傅過去。”王太醫點點頭,道:“我一會兒就去。”

麗苑裏靜悄悄的,嫋嫋的檀香默默地燃著,王太醫收拾起藥箱,對王妃道:“王妃身子並無大礙,隻是心裏焦慮所致,以致氣血有些受阻,小醫開幾服藥,服下即可,不過心病還需心藥醫,王妃凡事要看開才是,病自然不治而愈。”

北靜王妃輕聲道了謝,看似隨意的道:“王府裏好容易有了喜訊,太妃和本妃都很是關心,林王妃那裏,太醫要好好當心才是。”

王太醫道:“王妃吩咐的是,林王妃的脈絡清晰堅定,喜脈已是毋容置疑,隻是林王妃的身子有些單薄,初期要好好靜養,情緒大喜大悲都是禁忌。”北靜王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有勞太醫了。”

細雨後的黃昏,濕潤而又清冷,黛玉在房裏和紫鵑描花樣,有了身子後,黛玉纖細的心竟慢慢平靜放鬆下來,胃口也隨之好轉,喜得紫鵑和雪雁整日裏忙著翻著花樣調理,黛玉嫻靜如水的臉上漸漸有了紅暈,令的水溶暗喜不已。

看到王爺微笑著回來,紫鵑知趣的離開了,水溶輕聲道:“玉兒,以後別再費這些心思了,沒事多歇歇,省的累著。”黛玉笑道:“整日裏悶得無聊,做做打發時光。我比不上你,每天有那麼多的事要理,忙的都難得見到你。”

水溶歉意的笑道:“等忙過了這段日子,我好好陪陪你。對了,玉兒告訴你件喜事,皇上已命工部複了賈府政老的職,雖無實職,但總算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