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阿姐來……
提起阿姐,我又要掉眼淚了。
幸虧是我來了。
這苦,我吃得,阿姐吃不得。
……
我到的時候,謝嶺不在。
他手下的人說北邊有敵軍偷襲,將軍已經出去好幾天了,讓我到了之後好好休息。
謝嶺的帥帳很是寬敞,也可能是因為裏麵東西少得可憐。
這一路上,骨頭架子都快顛散了,我朝榻上一躺,直接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夜已經深了。
謝嶺回來了,正坐在案前處理軍務。
燭火搖曳,摘下麵具的他,眉目清秀,不像個領軍打仗的將軍,倒像個書生。
他聽見動靜,抬頭看了過來,和我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醒了?
「我叫人送了些吃的,一起過來用些。」
他語氣平淡,毫不在意我剛才偷看。
反倒是我有些心虛。
「喀……我不餓,你吃吧。」
剛說完,肚子不爭氣地響了兩聲。
我朝他瞥了一眼,果然,他低頭笑了。
「寶珠帶了信,你坐過來,邊吃邊說。」
我:「……」
好吧,為了寶珠,邊說邊吃吧。
8
寶珠說她很安全,問我可還安好,她暫時不在我身邊,要我照顧好自己,夜裏不可踢被。
囉裏囉唆一大堆,狗爬的字,是她親筆沒錯。
我看完信,妥帖地將它揣進懷裏。
再一低頭,麵前的小碗已經堆了幾塊炙羊肉。
「多謝將軍。」
這羊肉不知怎麼做的,一點膻味兒也沒有。
看著就食指大動。
可我從未和男子單獨用過飯,有些不自在……
謝嶺隻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說有事出去一趟。
他一走,我暗鬆一口氣。
邊吃邊喝,很快填飽了肚子。
也許是餓急了,這頓飯吃得很香很滿足。
剛吃完,謝嶺又折了回來,他站在我身後。
「走吧,帶你去看看西北的月亮是否和你家一樣。」
我臉一熱。
想起那晚一個人發牢騷,被他聽個正著。
我低頭跟他走出營帳,一路上夜巡的將士紛紛朝我們行禮,一聲聲「夫人」喊得我恨不得把頭鉆地裏去。
「月色這麼好,不抬頭看看?」
謝嶺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我的嘴巴卻像上了鎖,不敢與他對嗆。
他停下腳步,指著麵前看起來很新的帳篷。
「最近不太平,你先與我同住,等寶珠到了,你再回來這裏。」
我盯著裙擺,心裏打鼓。
同住?
謝嶺又說:
「你睡榻上,我睡地上。」
我忍不住又悄悄瞄了一眼謝嶺。
月色下,他長身而立,臉龐清冷,斂起笑容的他,看起來不怒自威。
倒也不像傳言那般兇神惡煞。
我小聲道謝。
他「嗯」了一聲,帶我又走了一遍去他營帳的路。
「我還有事,你先睡。」
回去後我才發現,他連熱水都吩咐人準備好了。
我躺在他的榻上,嗅著枕頭上清淡的皂角香,心裏很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