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許是覺得虧欠。
給我塞了很多滋補的人參。
剛好派上用場。
可是,謝嶺還是不見醒。
敵軍不時來騷擾一番,情況不容樂觀。
這日,我和寶珠在帳篷裏燉湯。
她突然就哭了。
我問她怎麼了。
她抹著眼淚道:
「小姐本應該在京城吃茶看戲,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何須來這兒吹風飲沙?都是老爺和夫人偏心!小姐這幾日,眼看著就瘦了下來,眼睛都熬黑了!」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
可我亦心疼阿姐。
若是阿姐來受這苦,倒不如我來。
「好了,有你在,過幾日我這肉就養回來了。」
「可將軍生死未卜,誰知道什麼時候敵軍就殺過來了。」
她說的話,正是大家都擔心的事情。
我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
「好啦,咱們好好把參湯燉好,聽竹副將不是還在嘛,怕啥。」
晚間,我去給謝嶺送湯。
軍醫正好在給他換藥。
謝嶺裸露的胸膛,膚色慘白。
大大小小的滿是傷痕。
他也才二十歲而已。
京城裏的富家子弟,像他這般年紀,還在吃花酒逛青樓。
他卻在這苦寒之地,守了一年又一年。
眼眶一熱,我差點又掉下淚來。
軍醫包紮好傷口之後,見我進來,起身拱手行禮。
我將參湯放在一邊:「將軍傷勢可有好轉?」
軍醫垂頭,長嘆一聲。
這幾日,我一天要往謝嶺這兒跑好幾遍。
娘給我的丹藥,軍醫也喂謝嶺服下了。
可謝嶺依然昏迷不醒。
我坐在他旁邊,看他日漸消瘦的臉頰。
愈發不像個將軍了。
現在瞧著,倒像個病弱的書生。
可誰家的書生這般俊俏,又滿身是傷呀?
一勺一勺喂他喝下參湯。
隻要能喝下去,他就有希望。
13
離開時,聽竹跟著我。
一路護送到我自己的營帳,他忽然叫住我。
「夫人,今夜無論發生什麼事,您切記不可離開營帳半步。」
我看了看四周。
巡防的士兵似乎多了些。
看樣子,是有大事要發生。
我對聽竹說:「你放心,從現在起我就不出去了。」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緊要關頭,幫不上忙的人,就老老實實待著。
可這一晚,我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外麵除了巡防士兵的腳步聲,安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