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也在。
原來謝嶺此次重傷昏迷,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以身入局,揪出潛伏在軍營裏的內奸。
故意昏迷不醒,誘敵深入。
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兇險。
謝嶺提起來,卻風輕雲淡。
好似受傷的人不是他。
險些喪命的人也不是他。
我現在一閉眼,還能記起他胸前的那道傷。
血肉模糊。
看一眼都覺得肉痛,他卻好像稀鬆平常一般。
這般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枉我還為他擔驚受怕。
越想越憋屈。
可我方才一直裝暈,偷聽了他們說話。
此刻想翻身都不敢。
突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安靜下來。
謝嶺不知說了什麼,那些人窸窸窣窣地都退了下去。
隻有老軍醫的聲音在說話:
「將軍,夫人這幾日為了您,操了不少心。真沒想到,夫人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竟能在大是大非麵前沉住氣,將軍好福氣啊。」
我閉著眼睛,想假裝沒聽到。
可耳朵自己豎起來,期待著謝嶺的回答。
半晌,謝嶺低沉的聲音響起:
「委屈她了。」
心驀然一酸。
像小時候被爹責罵,強脾氣不肯認錯。
挨了一頓打也咬著牙不吭聲。
可阿姐替我擦藥時,輕聲一句「疼不疼」就輕易讓我掉下淚來。
謝嶺簡簡單單一句話,我眼眶就濕了。
都怪他。
有計劃卻不告訴我。
防我防得這麼嚴實,難道怕我是奸細嗎?
聽竹知道,軍醫知道。
連我帳外的守衛都知道。
就我不知道……
越想越憋屈。
謝嶺坐到我身邊時,我假裝翻身,蓋住眼睛,不想看他。
忽然,肩膀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醒了嗎?我帶去你個好地方。」
16
我不想去的。
西北這荒涼之地,哪有什麼好地方?
我懷疑他騙我。
所以,我決定不哭了,跟過去看看先。
謝嶺將一個包袱,放在馬背上。
朝我伸出雙臂。
「來,上馬。」
我扭頭看了一眼四周,還有這麼多人來回巡邏呢。
這馬背這麼高,我怎麼上得去啊?
下一秒,謝嶺直接將我抱起,輕鬆舉到了馬背上。
我驚呼一聲,趴在馬上回頭瞪他:
「你傷還沒好呢!」
謝嶺抬頭,沖我笑笑。
「不礙事,你又不重。」
說完,他牽著韁繩,引著馬,在一聲聲「將軍」「夫人」中,走出營地。
而我,羞得抬不起頭。
直到出了營地,他翻身上馬,坐在我的身後。
我們不是頭一回共乘一騎了。
可這次不同。
他胸前的傷還沒好,馬背起伏,我的後背難免會碰到他的胸。
我實在忍不住開口:
「將軍,要不你到前麵來坐吧,我怕碰到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