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顧槿澤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最後一拂袖。

「我沒時間跟你們婦道人家爭執,來之前我去書院見過念遠了,他已經在我的安排下,轉去京城書院了!」

我和麥花對視一眼,都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了彷徨和無措。

我此番據理力爭,為的還不是幫念遠多爭取一些利益。

怎麼他不聲不響,就投奔親爹去了?

3

麥花站在我身側,小聲追問:「娘可有盤算了?」

我轉過身,看著她又圓又亮的眼睛:「入京你可怕?」

麥花搖搖頭,又遲疑點點頭:「娘,討公道我不怕,公爹這樣辜負您,就是敲登聞鼓,我也敢跟您一起。」

麥花的眼睛亮晶晶,眼底都是執拗和堅定。

忽而,明亮的眼睛變得霧蒙蒙,就仿若清晨第一抹水霧,麥花小心搖了搖我的衣袖:「但我怕,阿遠變了!」

阿遠會變嗎?

我們誰都不知道。第二日顧槿澤再來,我直言願意回京,但有三個條件。

顧槿澤居高臨下看著我,口中都是施舍:「說來聽聽。」

「一,我是你明媒正娶,昭告天地的正妻。」

顧槿澤顯然出門前已經和夫人商議過:「淳意說了,你這些年受苦了,以後你做姐姐,她做妹妹,一家人和和美美過日子。」

「二,念遠是你的嫡長子。」

顧槿澤直接點頭應下。

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我心底反而沒那麼踏實,我抿唇沉思半晌。

「三,我們分院別住,你不可幹涉我們。」

顧槿澤眉毛皺起:「這像什麼樣子?一家人總···」

他話還沒說完,麥花就不客氣打斷:「您答應,我們就去,不答應就拉倒。這些年,沒有您,我們日子也一樣過,要是去上京城還得受別人的鳥氣,我們還不如在這裏輕鬆自在。

顧槿澤目光在麥花嬌俏的麵容上審視半晌,最後含笑點頭:「這都是我欠你們娘幾個的,以後到上京城,我會好好彌補。」

估摸著宰相的競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地步,我們剛鬆口,顧槿澤就帶著我們快馬加鞭往上京城趕。

一路顛簸不提,在碼頭看到念遠身著華服,含笑騎在大馬上迎接我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麥花手緊緊扣住我的手心,雖然表麵盡力維持平靜,但汗津津的掌心,顯露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念遠小心翼翼把顧槿澤扶下船,恭敬行禮:「父親一路辛苦了。」

見我們呆愣在原地,他蹙眉催促:「母親已設宴等待,你們快些,別讓母親久等。」

母親?

我這個親娘就在這裏,他口中的母親,又是誰?

早知道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會這般趨炎附勢,我當初就應該把他溺斃在尿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