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人生在世,年華匆匆,生死之間,不過須臾,望你珍惜當下,莫要被困住心。」
崔三細細地摩挲著那幾頁書信,他忽而問我:「你在裏麵寫著,豫州大旱,民不聊生,易子而食。這事兒可是杜撰的?據我所知,近十年,豫州民生雖算不上多好,卻也不會發生那等慘事。」
他竟然以為我是寫來誆騙他的。
我急了:「當然不是杜撰的!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先是旱災,又是蝗災,莊稼地裏什麼都長不出來,就連樹皮都被人剮了吃。大家餓極了,甚至抓著土往嘴裏塞。我的兩個哥哥餓得啃食手指,半夜我爹將我捆起來,要拿我去跟鄰村的幼兒換著吃。」
崔三聽了以後,半晌無言。
「你不信就算了。」我意興闌珊地要走。
崔三叫住我:「沒有不信,我隻是在想,十三年前,我在做什麼。」
我好奇地問:「你在做什麼?你們那邊有災情嗎?聽說你出身高貴,隻怕沒有挨過餓,一日能吃三頓飯,還能吃上白米飯吧。」
崔三的表情說不出地奇怪,他隻是輕輕地說:「尚可。」
從那日起,我便跟崔三熟絡了。
我約他遊船、約他賞花,他每次都應了。
有一日我們去登山,遇上大雨天,躲在涼亭裏。
那亭子破敗得很,處處漏雨。
我們隻能挨在一起。
崔三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後來起了風,他將我裹在他的披風裏。
我仰頭看他。
他生得真是好看極了,冷白的肌膚,薄而潤的唇。
崔三低頭看我,一雙眼睛裏帶著一點笑意。
他問我:「日日瞧著,也不嫌膩。」
我小聲問他:「我能不能親親你?」
7
我們下山的時候,我瞄了一眼他被我咬破的唇角。
欸,我也不是故意的呢。
我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他又不肯放開我,我急了隻能咬他。
「此處的落日極美,明日我們來看如何?」崔三約我。
我搖了搖頭,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最近幾天我都出不來。」
崔三問我:「你哥哥又病了嗎?可需要我幫忙?」
「江行野那病,不好說。」我頗為苦惱。
崔三握著我的手指微微一緊,他極為自然地問我:「你叫薑蟬衣,他為何姓江?」
我隨口說道:「我們又不是一個爹娘生的,當然不是一個姓。好了好了,我要走了。回去得晚了,江行野該擔心了。」
江行野一連五日都得泡藥浴,我抽不開身去見崔三。
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找上門來了。
那日陽光極好,江行野就在院子裏泡藥浴。
他為我縫補衣裙,嫌棄地說道:「薑蟬衣,你是屬猴的吧!這裙子竟然能撕扯成這樣子。」
「還不是為了給你上山采藥!」我啃了一半的梨子實在太酸,隨手喂給江行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