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自己頭上又出現另一個發髻,感覺上就像頂了一個三叉戟,也許感到自己的怒氣,寧無炎很快又變換了發形,從大辮子到無數的小辮子,再從碩大的發髻變成幼小的發髻,來回變幻了十幾種,頭發都掉了兩三根,卻沒有一個發式能讓自己滿意,眼前再弄下去,自己的頭發會再多掉兩三根,微笑著伸手接過梳子,“謝謝,如果你現在忙,我不打擾你了,我自己梳……。”
“沒關係,”這般的說,眼中卻閃爍著頑皮的光芒,神情明顯忍住笑,“最後一種發式,你一定會滿意的。”
最後一種?看他自信滿滿的將自己滿頭的秀發在後腦梳攏,用一根雲霧綃牢牢的捆住,再係上一條長長的寶石鏈子,露出光光的耳垂,左看右看,雖然簡單,但是和自己身穿的白布長袍倒也相得益彰,剛要起身,隻覺得寧無炎手中白光閃動,不知他將什麼東西插進了自己發中,不待自己細看,他已伸手拉著自己,從樓上跳了下去,驚得花容失色,這個混蛋,他的淩空術高深,卻不要拿自己的性命玩笑,這般高的樓,隻要他的手輕輕一鬆,跳下去的就是一堆肉醬,有誰還能看出自己的花容月貌。
飛速的行走在長廊間,眼前的景致一掠而過,隻覺得眼花繚亂,還未從跳樓的驚駭中恢複,已然站在前廳外,寧無炎緩緩放開自己的手,堆起滿麵的笑,走了進去,恨恨的看著那個虛偽家夥的背影,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因為緊張而僵硬的雙頰,無論西門遠怎麼不喜歡自己,他畢竟是阿寧的父親,無論怎樣,都要讓他喜歡自己,他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之後,也許就會喜歡自己?
想起胡子關於自己行為舉止過於粗魯的告誡,深吸一口氣,緩步走進前廳,此時寧無炎已坐下,正滿麵笑容的傾聽西門遠的問候,看著他比春花還在燦爛的笑容,隻覺暗恨,這個虛偽的家夥,真真的狡猾,將自己的心事掩飾得滴水不漏,自己可沒有他這般的鎮定自若。
抬首看見自己,西門遠的笑容明顯淡了,就像經曆了一場沙暴,愉快的心情隨著風沙冉冉遠去,隻留下一絲幾不可見的笑痕,此時前廳中,所有人都凝視著自己和西門遠,訕訕不能言,好容易才鎮定了心神,恭敬的執禮,“父親……。”
原以為鼓起所有的勇氣,聲音一定很大,可是父字出口,就隻剩下嫋嫋的餘音,隻有近處的幾人聽到,西門遠麵上那絲淡漠的笑容越加的淺,寧無炎卻滿麵春風,想是正在欣賞自己的窘迫的模樣,好容易西門遠麵上凍結的神情微微鬆動,“起來吧,向太子行禮。”
語氣甚和,雖然可能是礙於太子在場,不好發作,可是總算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般“和顏悅色”,轉過頭,這才看見麵前高大的男子正是太子殿下,一見他身後的太監,就想起他口口聲聲呼喚自己為下人的憤怒,同樣礙於西門遠在場,隻得胡亂行了禮,“甄照見過太子。”
一邊行禮,一邊轉念用什麼方法把寧無炎趕走,以免如太子這般的“貴客”頻頻光臨,太子滿麵溫和的笑,目光閃爍,“起來,快起來,昨夜沒受驚嚇吧!聽聞戰況激烈,受傷了嗎?”
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火冒萬丈,真是廢話,那麼一群人衝殺進府,能不受驚叫嗎?如果受了傷,還會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你麵前,本想衝他翻個白眼,眼角的餘光掃過,雖然西門遠正滿麵笑容和寧無炎閑話家常,心神卻不時轉向這邊,勉強擠出笑容,“多謝太子關心,還好一切均安。”
這位太子真是煩人,滔滔不絕的講了許久,卻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直待他和西門遠乘上車轎,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見寧無炎似笑非笑的神情,真真是怒上心頭,“你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似乎覺得剛才有人小心翼翼的模樣,真真的好笑,你說呢?”看著這家夥得意的模樣,真恨不得咬他一口方解心頭的怒氣,“甄照,若非太子殿下在場,想必宰相大人對你的神情也不會這般和善。”
心裏如明鏡一般,可是出別人口中道出,卻異樣的委屈和不悅,“放心吧!隻要阿寧再堅持數月不回家,宰相大人一定會舉手投降,到時候,你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幾句話說得真是令人……,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