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也破例換上了一身新道袍,頭發梳得光亮,邁著八字步兒,周旋在前來慶賀的客人之間,逢人便喊:“哪裏!哪裏!托福!托福!”
南水、北星更是一人一身紫緞子衣裳,他們直樂得合不攏嘴,小口袋裏放的是糖,—邊走著,一邊往嘴裏塞。
南水笑道:“北星,結婚是好事!”
北星咬了一下蘋果,傻笑道:“好事……好事……”
他說著提了一籮橘子往外就走,南水怔道:“你一個人吃這麼多?”
北星連連晃著頭道:“送人……不是我吃!”
南水問:“送誰?”
“……送給三百老人……”
北星也說著往前就走,南水不由笑了笑道:“對!今天是喜事,叫他們也吃點好的!”
南水說著,也跟著北星直向後麵石牢走去,在那裏,石牢之中,禁錮著往日叱吒風雲的三百老人!
不過,他們雖都被關著,可是刑期不一樣,牢門牌子上寫的是;
木蘇:狡詐、陰損,罪大惡極,刑期十二年。
水夢寒:盲從、陰損,刑期六年。
星潭;自私、任性、無義,刑期兩年。
他們是被隔離在不同的房間裏,可是卻可互相借著窗口說話。
北星走過來,把橘子分給他們三人,星潭仰著臉,問道:“小鬼!今天發生什麼事?外麵亂哄哄的!”
南水哈哈一笑道:“少爺結婚了,你還不知道?”
星潭揉了一下眼睛,驚訝地道:“白如雲結婚了?”
水夢寒和木蘇,聞言都不由吃了一驚,他們一齊到門邊,緊張地問道:“和誰結婚?”
北星結巴道:“和誰?……當然是……伍姑娘……”
南水點了點頭道:“從今以後,我們就叫少奶奶了……哈!”
木蘇咬牙切齒道:“哼!她到底還是嫁了他了……哼!”
水夢寒冷冷看了他一眼,歎了一聲道:“算了吧!老大,一個人愛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當初要不是聽你的話,也不會有今天!”
木蘇冷笑道:“所以彌的罪名是盲從了!”
水夢寒反唇相譏道;“所以你是罪大惡極了!”
二人都嗬嗬大笑了起來,二小見他們說得好玩,都趴在鐵欄上看著他們發笑!
星潭看了木蘇一眼道:“其實他判我兩年不算多……”
木蘇一收笑臉道:“兩年自然不多了,十二年你就會叫多了!”
水夢寒長歎了一聲道:“這白如雲也是個怪人,我看他生平大概有關人的毛病,動不動就將人押起來!”
木蘇冷笑道:“他連他師父都關,別說我們啦!”
說著他眨了一下眼道:“要說,我還不服氣,我就不信,他真把兩相神功練成了。”
星潭冷哼道:“你這人就是生就一副奸險脾氣,到了這時你還不相信?要沒練成,憑我們三百老人,會叫他一個毛孩子給押起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木蘇被罵得臉一紅,用手摸了一下頭,又點了點頭,道:“噢!是的……是……是……”
水夢寒歎了一聲道:“老道也不……來……媽的!他現在可神氣了……”
木蘇一聽提起老道,不由恨得咬牙切齒道:“這老東西,最陰最損,還說我陰損,他比我厲害千倍!”
星潭這時睡在床上,喃喃道:“我們真是何苦?好好地煉哪門子藥,這好,藥煉好了,把他給救活了,卻把我們自己給弄到牢裏來啦!”
木蘇一扭臉,見二小還在看著,不由氣得一擺手道:“給我滾!小子!想做奸細是不是?”
二小弄了個滿臉通紅,手拉著手走了,南水邊走邊說道,“媽的,這姓木的最壞!”
北星結巴道:“他……十二年!”
他們說完就走,木蘇恨得往壁上拍了一掌,怒ph道:“想不到我木蘇竟會有此一日!”
水夢寒冷笑道:“你一個人不說,還把我和老星都連上了,我們才真冤枉!”
星潭坐起身來道:“算了吧,就當是我們在閉關,這些年來,盡可以再練練功夫!”
木蘇怔了一下,重重跺了一腳道:“對了!對了!”
他趴在壁上咬牙道:“對!這十二年,我們要好好練一種功夫,出去之後,再找他算賬!”
水夢寒冷笑道:“問題是在你還能活上十二年不能了,你今年已多大?”
一句話又把木蘇給說楞住,忽然一陣笑聲,老道出現在牢前,他向三人一躬腰道:“老朋友們!你們好!”
木蘇氣得一扭身子,水夢寒齜牙道:“嘿!今天道爺挺像個人似的!”
老道嘻嘻一笑道:“那什麼話,今天小鬼頭結婚了,我還能不裝飾、裝飾!”
水夢寒幹笑了笑道:“方才我們也聽說了,是伍姑娘不是?”
老道點點頭道:“當然是她……”
水夢寒笑了笑道:“要說,他們還真是一對兒呢2”
老道高興地點頭道:“可不是,郎才女貌!”
木蘇這時忽然回過頭來,他閃著眸子笑笑,道:“老道!我跟你商量件事,怎麼樣?”
墨狐子怔了一下道:“什麼事?”
木蘇嘻嘻一笑道:“唉!哪有這麼說的,你……”
他笑著比了一下開鎖的手式道:“放我出來一會兒。”
老道哼了一聲,扭頭就走,木蘇叫了兩聲,老道己去得沒了影兒了,他冷笑一聲罵道:“媽的,這老道也學精了!”
他扭回臉來,水夢寒正看著他在微笑,木蘇長歎了一聲,倒在那冷硬的床上。
這就是三百老人的命運……
在離他不遠的另一處狹小的木牢之中,鎖著一個麵生虯須的老人!
他不停地歎息著,他的刑期是二十年,這老人就是陸老虎,也就是霸占白如雲母親的那個人,他如今六十多了,早已失去壯年時的那種豪氣了,他每天隻是在牢中叫著吼著,哀求著,要白如雲放他出去,可是沒有一個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