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書妖,初妝才知第一次聽文羽提起“聖人治世、白澤奉書”時,為何會覺得白澤所奉之書《八荒遺譜》似曾相識了。
因為書妖正是《八荒遺譜》。
之前她雖無法準確辨認出書妖是何書所化,但依稀有所感悟,妖後元神解封後,一切變得一目了然。
彼時書妖正在文羽房間,與文羽對坐在床上。看到初妝,他麵無表情地將文羽扶躺下。初妝朝他勾手,示意他過來,他困惑地看一眼初妝,坐在床上八麵不動。
初妝心想這狗屁妖後連個書妖都使喚不動,還有什麼搞頭?天露微熹,她借著薄薄的晨光打量閉目沉睡的文羽。文羽向來睡眠淺而聲息靜,此刻卻呼吸微重,青白的臉上有難得的紅雲,看樣子應是剛妖元續命完,她與書妖的動靜都沒吵醒他。
初妝忍了忍,還是開口道:“你過來讓我看看。”
書妖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初妝,那眼神明明白白表達著一種意思:你看得懂嗎?
初妝:“……”
竟然忘了這茬!她伸手去推文羽,書妖身形一晃,擋在文羽身前,比了個“噓”的手勢。初妝索性跟著坐上床,一邊想事,一邊等文羽醒來。
從“原來書妖就是聖書”的乍驚中平靜下來,再回過頭想當初文羽得知她竊取聖書、並指出她所竊聖書為假後,那麼長的時間,他從未提及過真正的聖書就在他身邊。
誠然他沒有用真聖書替她洗刷罪名的義務,亦沒有向她坦白的責任,但是,她以為他們至少是朋友。身為朋友,他從未關心過她竊取聖書所為何來,他所關心的,隻有她會不會因此連累晉王府。
初妝可以肯定,真聖書的事,那隻柿子必也不知情。她甚至想,“神獸聖書”事件過去二十年,文羽在介紹天下形勢時卻著重提及,究竟是無意還是刻意?
初妝忽然發覺,她對文羽其實一無所知。
不止文羽,還有師父、秦王,包括麒麟狐九,她以為她對他們再熟悉不過,熟悉到她閉上眼,都能描摹他們的一顰一笑、一眉一眼,然而她以為的熟悉,終究隻是自以為是而已。
他們是她最熟悉的人,卻也是她最陌生的人。
再沒有比見麵不識更讓人難受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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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妝一夜未眠,加之情緒大起大落,又打又跑了一天,本就身體未複,這時一坐下來,倦意襲卷而來。她一個人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最後是怎麼躺到床上睡著的也不知道。
文羽睜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初妝,乍以為是夢。
初妝睡顏恬靜,均勻的呼吸輕輕淺淺落在他鼻尖唇畔,像微風拂過,又像小時候母妃撚著根羽毛輕輕刮他、逗他起床。那溫柔的感覺有種愛在裏麵。
愛?他一驚,隨即苦笑。
是啊,可不就是愛!隻是愛而不得,注定無果。
他凝視著初妝,悄悄貼近。和記憶中一樣芬芳柔膩的觸感,美妙動人,僅僅這樣嘴唇相貼,渾身血液就像沸騰般直往上衝。即使是在夢裏,文羽也帶著謹慎與小心翼翼。有此美夢於他已是圓滿,他惟願這樣的夢能久些,再久些,不敢唐突驚擾到夢中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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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妝一個翻身,將文羽壓在身下,舌頭沿著他唇線,像巡視疆土的王者,然後撬開他齒關,探了進去。
文羽整個人如遭電擊,酥麻的感覺由初妝舌尖經所之處迅速蔓延開來,瞬間抵達四肢百骸。
論吻技,天資過人的初妝在情場高手秦王的調/教下,日進千裏。她巧舌如蛇,綿軟又富有力量,在文羽的口中橫行無忌,直攪得文羽全無反抗之力。可憐文羽隻會紙上談兵,僅有的一星半點實踐經驗全來自初妝,待他從這個吻中緩過神來,看到身上的初妝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他臉頰幾乎能滴出血來,恨不得伸手嚴嚴捂住那雙流光妙目。
文羽努力平緩呼吸,極力維持鎮定:“下去!”
初妝半支起身,一手托腮,一手滑到他身下,伸指按了按那略顯突兀的硬物,笑道:“原來你也有。”
文羽倒抽口氣,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