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琅沉默了一會兒，回了一個字：“是！”
平心而論，他不敢確認，自己絕對不能做到。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即便能這樣做，也需要集中所有精神，無法做到，像黃衣青年那樣舉重若輕。
黃衣青年，的確比他強！
“他走了，我們也上路吧。”又望了一陣，直到黃衣青年的背影徹底消失，秦彥均才淡淡說了一句。
和蘇暢會合，五人小分隊再次上路。
也許是為了節約體力，也許是剛才的場麵太過震撼，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晚八點，小分隊在一處避風山崖搭起了帳篷。
他們沒有黃衣青年人，輕鬆登上頂峰，翻山越嶺的能力。整個白天的跋涉，還是順著山溝，繞來繞去。
和前幾天相比，隻是沒了軍隊搜索、稍卡攔截。
其他都沒任何區別。
一天時間，山路行程一百五六十公裏，實際圖上直線距離，隻有三十六公裏。
距離集合點，還有七八十公裏。
不算很遠了。
五個人擠在一頂帳篷裏，聽著外麵呼呼的風聲，眼望著固體酒精爐上，軍用罐頭裏咕嘟嘟冒著熱氣的食物，表情有些凝重。
軍用罐頭裏添加的香料味道，充溢帳篷。
“我在參加這次考核以前，以為憑自己的身手，不拿第一，前三名應該跑不掉……”
沉默寡言的蘇暢，這次第一個打破了沉默。
“處在我這個位置，我比你們知道得多些。事前，我做了許多準備工作：航拍照片、一比五百的作戰地圖、電磁探測儀……，等等等等。我還說，有這麼些高科技裝備，怎麼著，也能撈個好名次……”葉盛波笑了笑，隻是笑容有些勉強。
“高手如雲啊！可笑我們這些人，井底之蛙，還以為自己是最強的！”謝成意興闌珊地依靠在背包上，目光迷離。
秦彥均沒有說什麼，他的一雙手，用力握在一起，骨節發出嘎嘎嘣嘣的聲響。
他們曾經以為，自己是最強的，起碼是最強那一群中的一個。
見到那個衝關的金屬性修行者，他們看得興高采烈，為自己有可能也成為這樣的修行者，而興奮。
見到張琅出色的療傷表現，他們欣喜有這樣的同伴，同時也有些羨慕。
今天，見到那個黃衣青年，石破天驚的舉動，他們被震撼得思維也有些恍惚。這個心理落差，讓他們發現，他們其實，非常弱小無力！
他們在部隊裏曾經的驕傲，在真正的修行者麵前，什麼也不是！
這個打擊，讓他們感到萬分難受。
張琅也沉默。
不過他的沉默，是因為其他人的沉默。黃衣男子表現出來的實力，的確比他強，但還沒到讓他失去信心的地步。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其實以前，我比你們差多了……”
沒有人說話。
“真的，那時的我，兩個可能也打不贏蘇暢。”
“張琅，你就別安慰我們了。你是修行者，不能明白我們這些普通人的感受。”謝成的表情，還是那麼鬱悶。
張琅輕笑了一下：“我當然明白！我，自己開始修行，也才剛剛一年半而已！”
“一年半！”
轟，秦彥鈞等人一齊動容，全都站了起來，差點把帳篷也給頂翻。
“是的，一年半！”張琅認真地點著頭，望著他們，誠懇地說道，“作為一個過來人，我想說，修行，難在開頭。隻要找到了竅門，入門其實很容易，進步也會出乎你們意外的快……”
或許吧……
他在心裏，暗暗加了一句，但沒有說出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葉盛波等人臉上蕩漾著笑容，喜不自勝。
修行者的能力，他們一路上，已經有了切身體會，自然是羨慕已極，也不斷加強著心中的希望，希望自己也成為一個修行者。
他們的沉默，不是源於技不如人，強中自有強中手，縱然不甘心，也是沒辦法的。
他們最怕，當他們曆盡千辛萬苦，滿懷希望到達集合點，卻被無情地宣布——他們無法修行，成為一名修行者。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讓他們看到希望，又剝奪希望，更大的痛苦。
患得患失的擔憂，讓這些向來胸懷豁達的漢子，也無法釋懷，從而輕描淡寫地無動於衷。
張琅一句話，打消了他們的顧慮，這比什麼安慰，都更有效。
他們相信張琅，因為他是“兄弟”！
他不會騙大家！
帳篷裏的氣氛一下活躍起來。
“我如果通過考核的話，”葉盛波頭一句話，還有些謹慎，但馬上就情緒亢奮道，“我想學張琅這樣的治療術，這太有用了！學了這一手，混個神醫，也不在話下啊！”
“那天闖關那個金屬性修行者，那一手很讓我動心。我就學金屬性功法好了。”秦彥均也很少動情地憧憬起來。
“我想學隱身術，這樣當尖兵時，就不會被敵人發現了。”
“我想學飛，飛翔啊，那是我從小就有的夢，可惜當初我報考飛行員，被刷了下來……”
張琅嗬嗬笑著，從軍用罐頭中，撈出自己一份，吃了起來。
“好了好了。夢就做到這裏。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做夢還太早了。吃飯，吃完飯馬上休息！這樣才有精力，迎接下麵的挑戰！”秦彥均最先從夢境中清醒過來，拍拍手，下達命令。
“是！”
帳篷裏，響起幾個軍人，中氣十足的應答。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眾人就整理好裝備，再次踏上征程。
小分隊才出發沒多久，就聽到謝成的通報：“老秦，你們快來！”
秦彥均不知道謝成發現了什麼，快速向他的方向奔去。
張琅等人，也飛快跟在後麵。
在一個山丫口，謝成表情呆滯，傻愣愣地望著遠處，雲纏霧繞的一個山峰，呆呆發神。
張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一個黃衣人影，在山峰頂上，遠眺著一個方向。
他的頭發，在山風中不斷飄動。
衣衫飄飄，當風淩空。
正是昨天見到的，那個黃衣青年！
他向前邁出一步，身子從山頂落將下來，眼睛，還是堅定地望著遠方……
張琅回看著其他人，隻見他們也是大張著嘴，眼神發飄。
“我靠！那個傻逼又在玩跳崖！”
葉盛波脫口而出的話，深深打動了所有人的心。這個人，昨天在他們麵前，玩了一把令人心驚肉顫的跳崖。
按說，以他的能力，早就跑出百十公裏，說不定都到了集合點。
怎麼會在這裏，又碰到他？
況且，這才隔了一天，這家夥居然又在他們麵前，又來這麼一出跳崖表演。
這家夥，到底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