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天道出勤(1 / 3)

二零零九年七月十五日,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極其普通的一天,也不過就是三百六五天中的一天罷了,但對於那些家有考生的家長來說,今天可是一個大日子,因為就在今天,高考成績正式公布。

對於馬家村的馬建來說,今天更是個大日子,因為他是個複習生,今年已經是他第四次參加高考了。

從六月份考完試,他便開始等待一直到了今天,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相當煎熬的過程。在這些天裏,他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天晚上幾乎都在做夢,每次都是夢見自己又一次落榜了,從夢中驚醒之後,滿身的汗水,就像剛洗完澡一樣,連枕頭也被眼淚全部都濕透了。

早晨,他剛從地裏鋤完草回來以後,路過二狗家時,恰好碰見二狗。

二狗急忙叫住他說:“馬建叔,分數出來了,我剛查了,二本分數線495分,我離二本差五十分,我爸跟我吵著想讓我補習,但我想上個好大專,你查了沒,你考的咋樣?”

“我覺得你應該再好好考慮一下,想清楚看你補不補,我還沒查分呢,你咋查的?”馬建聽完後認真的說。

這時,二狗他爸尋見聲音馬上走了出來,衝著門口的桃樹根甩了一把鼻涕,順手在桃樹杆上一擦,走向馬建,滿臉通紅卻強裝笑顏問馬建說:“建娃,今年應該差不多了吧,應該能補回個二流本科吧。你給二狗好好說說,開導開導他,這年頭,沒有個本科畢業證出來想幹啥,上個專科有個屁用。”

二狗倔強地對他爸說:“誰說本科生就一定有好的出路了,我聽人說大學裏現在腐敗的就跟社會一樣,根本就接受不到什麼好的教育。”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歪理,要是本科生沒有好的出路的話,你馬建叔會不顧他們家裏的貧困情況這樣沒完沒了地年年都考嗎?”就這樣父子倆從家裏又吵到了屋外,你一句,我一句,聽起來倒都有幾分道理。二狗他爸聲音開始高了,現在,他的脖子也變得紅的跟燈籠一樣了。

馬建眼看著他們父子兩快要打起來了,連忙打岔問二狗是怎麼查到成績的,二狗說是通過他們家裏的電話查的。然後又問:“馬建叔你們家沒有電話是吧?”

馬建搖搖頭說:“沒有。沒事,我現在騎自行車去我大姨家,她家有電話,我現在就去,你也別和你爸再爭吵了,時間還長著呢,靜下心來再好好想想。”

二狗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對他爸說:“爸爸,讓馬建叔在咱們家電話上查吧,要不他還要騎半天車才能到鎮上呢,他該多著急啊。”

二狗他爸一聽這話,像觸了電一樣,全身一震,繼而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之後又迅速地麵帶微笑對馬建說:“我還沒罵二狗呢,他沒提早給我說,查分的電話是個熱線,我不知道啊,剛給他一查之後,我說給他媽打個電話彙報一下呢,電話裏麵竟然說我們家電話欠費打不出去了,這****的熱線,我早知道才不會給二狗查那個破分數呢,有什麼查的,考上了就考上了,考不上,查也沒用,你說對不對,咳咳。”

馬建點了點頭說:“萬平哥,那你等我嫂子回來了,再好好商量一下二狗上學這事,千萬不能大意,也要多聽聽二狗他自己的意見,那我就先回家去了。”

這時二狗他媽也不知咋地突然就從屋裏端著一盆洗鍋水走出來準備倒掉。

看見三人站在門外,熱情地說:“站在門外幹啥,上屋裏去聊啊。”

馬建急著去他大姨家查分,笑了笑說改天再來之後便提著鋤頭匆忙回家了。接著二狗也跟著他媽回家裏去了,二狗他爸像剛出門是那樣向桃樹根甩了一把鼻涕,順勢在樹幹上一擦,隻是他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馬建一路小跑回到家中,把鋤頭往院子裏一仍,急忙跑進屋裏,顧不上洗洗自己滿臉的汗水,也未換下一早在地裏被露水打濕而沾滿泥土的破布鞋,就急忙在屋裏找他的準考證,很快就從書櫃子裏找到了好幾個,不過沒有一個是今年的。

他又開始匆忙地在別的地方找。馬建的這間小屋非常的簡陋,抬起頭就能看見房頂上麵的木頭,這些木頭在空中層次不齊地來回交錯著,像立交橋一樣複雜交錯。牆上也沒有塗抹塗料,隻是簡單的刷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泥沙蓋上了原來的紅磚,由於時間的原因,一些牆麵上的泥沙已經脫落,露出了磚腳。房子裏的地麵也是凹凸不平的土地麵。

雖然隻是一間如此簡陋的小木屋,但馬建自己對小屋內的設計裝扮使小屋充滿了濃厚的文化氣息。破舊的牆麵上全部都貼著各種名人名言,有國內許多名人的名言,比如偉人毛主席的,也有國外許多名人作家的,有雨果的,高爾基的,列寧的等等許多。

在幹淨的窗台下放著一張幾乎快要掉完漆的書桌,書桌上麵擺著三本書,一本是《******傳》,一本是司馬遷的巨著《史記》,這兩本書是他每天晚上睡前必翻得,他現在的性格可能多少和這兩本書有著點關係。

本來一直隻是擺著這兩本書,而第三本書《李陽老師的自傳》則是他今年在學校補習的時候,得知瘋狂英語的創始人李陽老師在他們縣城的重點高中做演講時,他特地從學校逃課,冒著大雪騎了三個小時的自行車趕到現場聽完演講後,含著熱淚,用自己積攢下來的生活費排了兩個小時的隊才買到的符有李陽老師親筆簽名的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