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埃島
1834年11月10日,我們決定去考察智利的南部,奇洛埃島與喬諾斯群島是我們的目的地。小獵犬號從瓦爾帕萊索向南行進。21日,我們抵達了奇洛埃島的首府聖卡羅斯灣。
奇洛埃島上遍布著一些小小的山丘,沒有特別高的山峰,在有村莊的地方,零星地分布著一些綠地。倘若你從遠處眺望,這個地方的地貌很像是一個火山島,但是一旦走近,你會發現這裏的森林非常美麗。這裏的常青樹和帶有熱帶特征的樹木,青翠欲滴,色彩豔麗動人。
當地的居民好像與印第安人有著某些血統關係,他們的膚色和身材與印第安人很相似。這是一些很勤勞、溫和、謙虛的人,他們都穿著用羊毛織成的衣服,由手工染製,工藝粗糙。
這個地方的人們飼養豬,種植馬鈴薯,下海捕魚,這三樣是他們食物的主要來源。人們的生產方式比較落後,無論是他們的耕地方式,還是織布造船的工藝,都很陳舊。他們用一種胸犁耕地,效率非常低。與火地島的居民相似,人們的活動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區,船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人們雖然能夠吃飽,但並不富足,他們的貿易多停留在物物交換的時代。
11月24日開始,我們對奇洛埃的東海岸和內陸進行了考察。在島嶼的最北端,我們的艦船停下後,當地的居民都人心惶惶,他們以為是西班牙的艦隊來奪取島嶼的主權了。晚餐時,地方官來了,他給我們送來了兩隻羊,當然我們也回贈了他禮物。
26日,我見到了火山噴發的壯觀情景。奧索爾諾火山噴發出一股股的濃煙,一直升到高空。這是一座美麗的火山,火山錐完整而且覆蓋著白雪。另一座大火山形狀有些像馬鞍,也向外噴著蒸汽。
繼續往南走,我們見到了不少印第安人。根據1832年的統計,在奇洛埃島及其附屬的一些小島上,一共有4萬多人口,其中大多數是混血兒,保持著印第安姓氏的大約有1萬人。這些有著印第安血統的人,生活習慣相同,雖然他們信奉基督教,但仍然保持著印第安人的某些信仰,比如他們相信,如果進入一些山洞,人便可以和魔鬼進行交談。
接著,我們考察了金超島,這是奇洛埃群島中很富裕的地區,由於得到了很好的開發,土地很多。我想知道這裏的人到底有多富裕,可是沒人告訴我。當地有一個習慣,每家人都將值錢的東西埋在隱秘的地下。
奇洛埃最早的首府在卡斯特羅,這裏昔日的繁華已經不在,剩下的隻是一片荒涼。城市早先的布局依然可見,但是街道和廣場已經長滿了雜草,羊群在其中悠閑地嬉戲著,給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這裏的居民很少,物資非常貧乏,生活貧苦艱難。我們想買一點糖和一把普通的刀子都沒有。我們的到來給了當地人巨大的驚喜,幾乎所有的人都來看我們,一位禮貌好客的男子還送給我們一桶蘋果酒。晚上雨很大,一家印第安人來把一隻獨木舟賣給我們後,就在雨中過夜,他們對生活得這樣艱苦毫無怨言。
在凱倫島,我們遇到了一位老人,他徒步走了三天半的路程,隻是為了歸還人家一把小小的斧頭和幾條魚。雖然生活清苦,但是這些人品行如此高尚,讓我十分感動。
落難的水手
12月18日,我們向北航行,從特雷斯蒙的斯開始,沿著高高的海岸前進。第二天我們到了一個港口,登上了一個島嶼。在這片荒蕪的海濱地區,有一座1600英尺高的山,我們爬了上去,欣賞著美景,不禁有一種自豪之感。在一塊突出的大岩石下麵,我驚奇地發現了一張草席編織而成的床,周圍還有火堆的遺跡和使用刀具斧子的痕跡。可以猜想,這裏可能是印第安人的臨時落腳點,或者是一個落難的水手死裏逃生,在荒島中孤獨度日的棲身之所。
我以上的猜想在10天後得到了印證。28日傍晚,我們在一個荒島停泊,剛將船停好,就發現有一個人在岸上向我們揮舞手裏的衣服,顯然他是在向我們求救。船長派遣一隻小船駛向岸邊,不久便接回來了兩個水手。原來這兩個人是從一艘美國捕鯨船上逃出來的,他們乘小船登上這座小島後,小船被巨大的風浪打碎了。他們在這荒郊野外生活了15個月,孤單痛苦,沒有希望。幸運的是我們發現了他們,否則,他們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在荒島中孤獨生存是很艱難的,他們不僅要麵對大自然的殘酷考驗,更要麵臨精神的巨大折磨。
海豹的深灣
1835年的新年來臨了,迎接我們的是猛烈的西風和無休止的大雨,4天之後,我們終於駛進了一個大海灣,找到了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我陪同船長駕著一隻小船,朝一條更深更小的海灣前行。許多海豹在岩石和沙灘上休息,海上是狂風巨浪,它們卻很悠然自得。海豹們密密麻麻地緊挨在一起,有的睡得很熟。
這些海豹群很像豬群,或者說它們還比不上豬,許多海豹全身髒臭不堪,因為它們毫不介意躺在自己的糞便中。整個海豹棲息地臭氣熏天,讓人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