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大軍已經瀕臨貝伊謝西爾湖湖畔,對於已經長途在不停起伏的安納托利亞高原旅行的帝國軍人來說,這裏可真算得上一個水草豐美的地區。對於曼努埃爾則有更重大的意義。穿過貝伊謝西爾湖,再經過幾處不多的山區,他們的目標——科尼亞就在眼前。
拜占庭人也終於看見了久違的村莊,這裏村民的生活是以放牧與種植相結合。士兵們既看見了羊群,也看見了大量黃澄澄的小麥田。這讓皇帝與麾下的將軍們都鬆了口氣。大軍已經在供應減半的條件下行軍數天——從帝國邊境至科尼亞的補給線實在是太長了,即使是小曼西姆斯也忙不過來。
村民們早早就向浩浩蕩蕩的大軍打出了投降的旗號,並派他們的代表,一個看起來頗具學者風度的老人來傳達他們的態度。曼努埃爾親自接見了他,“我是羅馬人的皇帝曼努埃爾.科穆寧,我們需要你們村莊的糧食與羊群,”皇帝開門見山地說,“當然,我們會用金幣與銀幣來購買,你們已經投降,我會用騎士的風度來接納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帝國的臣民。”
老者趕緊欠身向曼努埃爾行禮。
“我知道你們是穆斯林,”曼努埃爾決定讓老者安心,“雖然羅馬人信仰基督,但我不會幹涉你們的信仰,在東羅馬帝國,無論是東正教信徒,還是天主教信徒,或是穆斯林,多神教信徒,都可以獲得合法的公民身份,在帝國的統治下,任何公民不會因為宗教的分歧而遭受迫害,這是帝國一貫的宗旨。”
“我們對帝國寬宏的宗教政策早有耳聞,”老者彬彬有理的說,“陛下的宣講更是打消了我們的疑竇,我們這裏所有人都將服從陛下的命令,提供給陛下所需要的一切。隻要陛下能保護我們的安全。”
“這是帝國皇帝的責任,”曼努埃爾和藹地點點頭,“這樣的話,我的大軍將在村莊附近駐紮,我們隻休整數天,你們村莊的生活就可以恢複原先的規律。”
“不勝榮幸,”老者又欠了欠身,“衷心祝願陛下的大軍旗開得勝。”
“請帶我去看看你們村莊的水井。”曼努埃爾突然說道。
“水井?”老者好像有點不太明白,隨即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的,陛下,請跟我來。”
曼努埃爾帶領眾將,跟隨老者來到一口水井邊,“這是村莊中最大的水井,”老者告訴他,“如果還想看其他的,就在村子的西方和北方。”
“亞爾斯蘭沒有對這些井水做過什麼吧?”曼努埃爾隨意地說道。
“沒有,也許是他沒有時間,”老人回答,“他被陛下擊敗之後,部隊直接潰逃進了科尼亞盆地,可能蘇丹希望用那裏的要塞來擋住陛下吧。”
“請從裏麵打一些水,我突然覺得口渴。”皇帝隨意地說道。
老人遵從他從井中吊起一桶水遞給曼努埃爾,井水還算清澈,聞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皇帝接過老者手中的瓢,剛從桶裏舀起水,禿頂的蘭帕德斯就攔在陛下的身旁,“你自己也感覺到口渴吧?”老將軍的眼睛緊緊盯著老者的臉。
老者咧開嘴笑了,“您說得對,將軍,”說完就將瓢中的水一飲而盡。
“我們自己去看看其他的水井吧,”曼努埃爾望了老者一會兒,對老者展開一個笑容,“回家去吧,非常感謝你的幫助。”
老者剛離開,曼努埃爾就示意騎兵衛隊長約翰維塔斯走近些,“你派人盯住這個老頭,”皇帝對約翰囑咐,“如果他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就過來報告我。”
約翰點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深灰色短裝便服的斥候騎馬向他們這裏奔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士兵問他口令。
他正感覺有些奇怪,老將蘭帕德斯就在耳邊低聲提醒年輕的騎兵衛隊長,“他是軍情處的人,說不定正有什麼好消息向陛下彙報。”
灰衣人在曼努埃爾麵前翻身下馬,並喘著氣向皇帝鞠了一躬,從衣袋中翻出一件東西。
約翰蹭的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但被皇帝製止住,他向皇帝點點頭,並走向灰衣人身邊接過那件東西遞給皇帝。
灰衣人則立即轉身翻身上馬離開。
那是一枚鑲嵌著琺琅獅首圖案的精美戒指,皇帝盯著戒指看了一會兒,然後笑容開始出現在嘴角。
“我們的尼塞卡成功了,”曼努埃爾把戒指展示給大家看,他要讓眾將分享這狂喜的一刻,“他寄給我這枚戒指的意思就是:‘獅劍’的首級已經取得,哈!他幹掉了羅姆蘇丹國的蘇丹!”
“這下科尼亞肯定亂成一團,”蘭帕德斯笑道,“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住我們大軍腳步。
“那麼就不能浪費命運女神的眷顧,”曼努埃爾轉身招呼肯塔克,高大強壯的光頭重裝步兵指揮,“肯塔克,安排步兵們紮營休息,軍隊可以駐紮在貝伊謝西爾湖湖畔,湖麵很大,那個已死的亞爾斯蘭做不了什麼手腳,如果小曼西姆斯到了,告訴他不用專門押運補給品了,我需要他與他手下那些精通攻城器械車輛的技師。跟隨我們一起進入最後一片山區,再經過一個突厥人廢棄的要塞,科尼亞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