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間諜與將軍(1 / 3)

窈窕淑女們熱衷漫步在梅塞大道邊的“芳香區”,也同樣喜愛彙集在“金銀匠區”,但一般不再會向東繼續踱步,因為那裏是君士坦丁堡最嘈雜紛亂的地區:提奧多西廣場東端的沙爾科普拉特,也叫“鍋匠區”,無數作坊發出摩擦敲打鐵器的刺耳巨響幾乎讓人崩潰,這裏除了急於修補廚房鐵器的主婦外幾乎無人肯造訪。

皮膚黝黑的內侍迪亞斯從廣場西麵小心翼翼地越過“芳香區”無數香氣撲鼻的女士,進入沙爾科普拉特,他微微低著頭,盡量不引起周遭注意,不經意地閃進一家名為“鋼沿”的補鍋店。

一個連人帶圍裙被煙火熏得漆黑的胖子不經意的看了看迪亞斯,“鑄鍋還是補鍋?”

“鑄鍋,”迪亞斯說,“要全鐵,做五十五口。”

“大生意,嗯?”胖子咧開嘴笑了,“最快一個星期就能做好,不過那要加錢。”

“我明天就要。”

“這不可能。”胖子搖搖頭,不再理他。

“明天,”迪亞斯堅持說,“哈吉大叔說可以。”

胖子迅速抬頭仔細望了迪亞斯與周圍一眼,聲音變的低沉,以至於迪亞斯在紛亂的嘈雜聲中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進去吧,他在地下室等你。”

地下室看似簡陋的厚厚木門在迪亞斯身後緩緩合上,迪亞斯不由得讚歎這門所用木料的隔音效果幾乎可以用絕佳來形容,“鍋匠區”吵鬧喧囂的聲響幾乎在瞬間消失,伴隨著有些陰森的腳步聲,他一步步進入地下室的最深處,幾乎能在潮濕的空氣中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一個年過五十胡須已經開始發白的老人端坐在地下室最深處房間中央位置的絨毯上,兩邊有兩個仆人裝束的年輕人在整理物件,但舉手投足間眼神都像刀鋒般銳利,迪亞斯望著他們,咽了口唾液,

老人冷冷望了身邊手下一眼,兩人就像影子一般快速消失在地下室裏。

“哈吉大叔,”迪亞斯望著老人深遂的眼睛,麵露微笑,“我有好消息,敵軍的聯盟出現裂痕,我們有了最值得爭取的對象。”

哈吉默默地聽完迪亞斯的報告,“這是一條價值連城的情報,剛好補償我們不久前的失誤,”哈吉長長鬆了口氣,“對於在君士坦丁堡民變中我們的行動,主人很不滿意,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們費盡心思打入敵人宮廷內部,爭取那些敵視曼努埃爾的拜占庭貴族,對這些敗類的賄賂幾乎花光了我們所有的行動經費,卻得不到主人最精銳的刺客支持,我們隻能雇傭拜占庭的那群二流刺客,即使是這幫蠢貨,也接近成功,卻又被這幫來自北方的野蠻人弄砸了。”

“最精銳的‘哈薩辛’可以辦成這些事,可他們要麼部署在摩梭爾城堡與巴格達,要麼就在主人的身邊,”迪亞斯說,“主人大量精銳軍隊向西部調動,東部領土就靠他們加強戒備了。”

“不過幸好這幫北方野蠻人內部也不是無懈可擊,這個斯塔姆統帥的士兵比其他兩個北歐將軍更多,這對敵人真是個不幸的消息,”哈吉欣然道,“你的情報非常重要,這幫了主人大忙,主人也許會得到一場超越密列奧塞法隆戰役更偉大的勝利。”

迪亞斯露出了誌得意滿的神色。

“因為在君士坦丁堡行動錯失良機,現在我不得不對主人的報告極其謹慎,主人從不原諒失敗,”說道這裏哈吉不禁露出轉瞬即逝的恐懼神色,“但是‘季風’與你的報告完全相同,我想關於斯塔姆的情報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季風’也潛伏在皇宮?”迪亞斯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雲,“您對我不是我以為的那樣信任。”

“不,不,你別誤會,”哈吉連忙說,“你是我們最出色的,但這次事關重大,我也需要安排其他人協助你行動,當然所有行動還是以你為主。”

“既然是以我為主,”迪亞斯沮喪地說,“那為什麼我到現在都沒見過‘季風’?而據我所知他肯定了解我,我也需要了解他。”

“不要向我谘詢職權之外的事,這對你我都非常危險,”哈吉搖搖頭,然後安慰性的望著迪亞斯,“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的父母都死於拜占庭人之手,你想親手報仇,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跟隨了我六年,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屬下,‘季風’完全是在配合你,你一定會在拜占庭帝國滅亡中扮演比他重要的多的角色。”

“把我們速度最快的信鴿找來,”哈吉微笑著望著重新打起精神的迪亞斯,“主人應該早點知道好消息。”

騎兵隊長邁克爾阿斯庇塔斯認真整理著胸前紫色披風的領結,身披閃閃發光的鎖子甲,從海濱大門奉命進入皇宮,安裝著馬刺的沉重戰靴踩踏著精致的紅磚穿過寬敞的大廳,越過一根又一根頂端雕塑著各種動物的巨大石柱,向黃金議事宮作戰室大步走去,經曆一年多艱苦的極寒北歐之旅、哈拉爾德堡與丹麥海澤比附近海灘上的激烈戰鬥,黑海上布拉風下的驚濤駭浪,他終於得到回報,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騎兵聯隊長而是騎兵縱隊長,這一直是他最想要的職位,還有一個附帶的好處就是,縱隊長經常有機會進入皇宮,也就是說,他可以經常見到索菲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