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漸漸阻擋住明月的光芒,但雷拉格他們擁有奧多萬這個特拉柏森城堡的活地圖,依然摸到了隱藏在灌木叢裏的地道口,奧多萬偷偷敲掉虛掩在地道口前的土塊,招呼大家慢慢摸黑爬進去,雷拉格隻能聽見他們沉重的呼吸聲與低響的腳步聲。胖子泰勒斯與他的二百人走在最前麵,五百名最精銳的瓦朗尼亞人與薩亞斯手下的五百特拉柏森人也緊跟著悄然無息地魚貫進入地道,並點燃了鬆脂火把。
“你怎麼知道突厥人不會封堵住地道出口呢?”薩亞斯問道。
“根據索菲婭提供的材料,地道出口在蘇美爾修道院下方,這個靠近山崖的位置實在太難尋找,”雷拉格說,“突厥人占領特拉柏森城堡時是一萬人,他們首先在附近進行了對特拉柏森與阿蘭人的屠殺,然後立即使用七千人沿海岸佯攻西諾普城,再加上輜重隊伍的行動,這麼點時間他們根本不可能抽調出足夠人手全麵搜查特拉柏森城堡四周,他們也不可能僅用三千人全麵防守城堡四周。”
他們繼續前行,地道口越來越寬,四周牆麵做工的精細程度令泰勒斯都不禁稱道,“這簡直是古代藝術的結晶,”他說,“磚頭上的文字記載是東羅馬帝國早期時的成果。”
“貝利撒留將軍修建了特拉柏森城堡的蘇美爾修道院對吧?”雷拉格對泰勒斯說,“以他的軍人習慣或者天賦,很有可能為後世的拜占庭軍隊留這樣一條巧奪天空的地道。”
“我與薩亞斯能夠活下來,”奧多萬感慨地說,“一定是貝利撒留將軍的英靈在護佑著我們。”
“大家拿出武器,地道口就要到了。”薩亞斯在隊伍中間緊緊盯著前方,雪亮的兩把彎刀出現在手中,奧多萬在牆壁上按動了一個機關,地下室的大門慢慢移開,隊伍已經走進城堡地下室,隻要打開最後一道隱蔽在地下室的入口,就可以進入城堡。
“奧多萬沒有在機關處留任何記錄,完全憑記憶,”薩亞斯有些得意地對雷拉格說,“突厥人到下輩子都甭想找到。”
走在最前方奧多萬突然停住了腳步,白發蒼蒼的腦門滲出汗水,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薩亞斯走上前,看見地道進入城堡的入口被緊緊封死,也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咆哮,突厥人確實沒有找到地道入口,所以就直接封死了地下室大門。
“現在該怎麼辦?”薩亞斯絕望地望著雷拉格,“難道用肩膀撞開大門?”
“我們可以從這裏挖個短的地道,”奧多萬建議,“繞開地下室直接進入城堡。”
“時間不夠,”雷拉格的聲音有些顫動,“這需要一天,明天下午巴夏與他的主力就會返回,讓索菲婭與斯塔姆暴露在危險之中。
“這裏就是城堡一層的位置,你們北歐人不都帶著雙麵大戰斧嗎?”薩亞斯說,“用戰斧作鏟,把地道周圍的土敲開。”
“這樣動靜太大了,”雷拉格緊緊盯著封死的大門,“會驚動城堡一層的衛兵。”
所有的人都在望著禁衛軍首領,雷拉格慢慢接近著封死的大門,用顫抖的手抹掉大門厚厚的灰塵,仔細檢查著大門的四周,他的頭頂冒出汗水,心髒跳動速度驟然加快,雷拉格發現自己在向女武神默默的祈禱,如果他的判斷不正確,他們所有的行動就將完全功虧一簣。
他的指甲劃過大門周圍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這個聲音讓雷拉格感覺一股暖流直接從頭頂一直流到腳跟,全身肌肉就像是瞬間全部鬆開,心髒卻跳躍得幾乎要躍出口腔。他雙眼露出瘋狂的神色,慢慢跪在封死的大門麵前,漸漸心跳不那麼快的時候,他仔細檢查了地下室大門四周,眉頭漸漸舒展開。
“我看沒什麼可高興的,”薩亞斯也檢查了大門,“這是被鑄鐵澆注的,緊的連戰斧都劈不開,四周還壓上了泥土。”
雷拉格回首微笑著看著鬆脂火把下泰勒斯的臉,而泰勒斯與他的二百名希臘火噴射兵正笑眯眯地望著他,泰勒斯已經完全與他想到一起去了。
“等一等再開始,”雷拉格對正在架設噴火器的泰勒斯說,轉向幾個背負袋子瓦朗尼亞人,“把那些東西拿出來。”
瓦朗尼亞人從背袋裏令人驚愕地拿出了一些香噴噴的羊肉,還在上麵抹上了鹽。
奧多萬與薩亞斯奇怪地望著他們,不知道雷拉格葫蘆裏賣什麼藥,泰勒斯也一臉茫然,“頭兒,我雖然有點餓了,可是這好像不是吃晚飯的最好時機。”
“這不是給你吃的,”雷拉格說,“羊肉用普通火點就可以,索菲婭他們宴會已經開始了很久,按照原定計劃,送進城堡的羊肉也應該已經就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