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柏森城堡最頂端的議事廳內,索菲婭麵無表情從石窗中凝望著巴夏軍團在大火中覆滅的最後景象,甚至沒注意跟隨她上旋梯的男人就一直站在自己的身旁,她輕輕歎了口氣,轉過身。
“其實我一直都不同意陛下的計劃,”索菲婭皺著眉頭對來人說,“太冒風險,如果斯塔姆變卦,你在他身邊又能怎麼樣?就是處決他也彌補不了反叛的巨大損失。”
“但我的老鄉看起來通過帝國的測試了,”‘黃牙’咧嘴朝索菲婭一笑,但已經完全沒有在斯塔姆麵前猥瑣的表情,昔日那個大大咧咧的北歐人竟然表情沉穩而冷靜,接著他斟酌了下用詞,“雷拉格也通過了。”
“是的,所羅森,他確實通過了,”索菲婭疲憊地半躺在大桌後的長椅上,“甚至比我想象的都要好幾百萬倍。”
所羅森嘴角掠過一絲不經意的微笑,沒有說話。
“他怎麼能,雷拉格怎麼能?”索菲婭輕輕搖晃著腦袋,仿佛在自言自語,“怎麼能瞞我這麼長的時間?曼努埃爾皇帝從一開始和他密謀的所有計劃,所有的計劃,完全對我守口如瓶,就像我是和他毫無關係的局外人。”
“恕我直言,副處長,”所羅森看四下無人就報出了索菲婭的真實頭銜,“恐怕對雷拉格來說,他不知道的恐怕要比您多得多吧,您的真實職務,還有你早已了解整個計劃的運行以及,”索羅斯頓了一頓,“這個測試。”
“沒錯沒錯,”索菲婭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在他麵前演戲真的很難,但我還是做到了,我沒有資格去責怪他,”索菲婭繼而露出了傷感的神色,“雷拉格在測試中證實了對曼努埃爾陛下的絕對忠誠,他確實在行動之前不會把他與皇帝的計劃透露給任何人。”
“但沒有證實對您的。”所羅森小聲的說。
“這不用你關心,”索菲婭生硬地對所羅森說道,“你還要繼續監視斯塔姆的一舉一動,別忘記,你可是從1170年就開始通過去丹麥的商人拿軍情處的津貼了,還有,別讓他知道你的真名,讓他繼續喊你黃牙好了。”
“雷拉格這裏還繼續由我負責。”索菲婭眯著眼睛說道。
“遵命,我的女士。”‘黃牙’所羅森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一個在軍情處任職的女人可真難呐。”索菲婭輕輕說道,卷縮在長椅上合上了疲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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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信號箭從拜爾多斯港口徐徐升起,加之燈塔上突然打亮的火光把黑暗照耀得如同白晝,剛才還仿佛等待羅伯特屠宰的百餘艘船隻一起起錨轉向,大驚失色的羅伯特這才注意到他得到的信息隻正確了一半,港口內確實停泊著大量船隻,不過不是商船,而是軍艦——每艘都裝置了十二座希臘火發射器的戰艦,甲板早已等待著伏擊的水兵。
拜占庭近海艦隊哪來的這麼多艦隻?但這已經不是羅伯特可以考慮的問題了,希臘火噴射器一陣齊射,無數條飛舞的火龍緊緊纏繞住了所有的海盜船。
從愛琴海上趕來的泰格休斯登上了一艘港內戰艦的甲板,該艦艦長來報告,“我們已經抓住了燒得奄奄一息的羅伯特,怎麼處置他?”
“把他所有的手指頭都切斷,再把頭砍下來,”泰格休斯說道,“他不是喜歡切別人的手指頭嗎?”近海艦隊司令又環視了一眼甲板,所有戰艦上隻有水兵,沒有搭載的鐵甲騎兵衛隊與他們坐騎的身影,“皇帝陛下和大主教閣下在哪?”泰格休斯不解地問。
“皇帝陛下已經在阿拜多斯以南登陸了,去和小曼西姆斯的大軍彙合。”艦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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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斯趁著夜色帶著其餘人在鍋匠區羊腸般的小道與民居間飛奔,追擊他們的衛戎士兵的叫喊聲越來越遠,經過一陣轉彎抹角的道路後,又轉回到了哈吉大叔‘鍋沿’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