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東霆在小院中陪了桑梓三天時間,除了每天晚上回去休息,其他的時間都在這裏。甚至連上朝都沒有去,隻是他案頭上的奏折卻從未減少,批注完一批,就有新的一批送來。桑梓在這樣的相處中,從先開始的不自在,慢慢變的淡定起來。偶爾她會默默感歎,這朝廷官員可真不是那麼好做的,就說穆東霆手中的那杆筆,從早到晚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僅是看著,都替他累的慌。
桑梓中途出府過一次,是在去萬香院的次日,錢掌櫃還有武鏢頭帶著人出城的時候。隻是念著府裏等著的人,桑梓這一次並沒有跟他們多說什麼,好在錢掌櫃與武鏢頭都是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人,並不需要桑梓多操什麼心。
點到為止,反倒顯得更為的信任他們。
接下來的兩天,桑梓就與穆東霆同坐在一處屋內,他批閱奏折,而她看書。穆東霆替她選擇的這處院子,不僅內室的床榻布置精致,就連外間的書房藏書都是極其豐富的。
在靈穀呆了這麼多年,桑梓最不怕的就是安靜、孤單,一書、一茶,一整日的時光就這樣的過去了。
兩人雖然身處同一個屋簷下,卻互不打擾,相處的很融洽。有時候桑梓會抬頭看他一眼,見他剛毅的側臉銳氣畢露,顯然奏折上的事情並不能令人輕鬆,這種時刻,她會給他添杯茶。習慣總不是那麼容易改的,桑梓曾與靈穀子相處十數年,對於如何照顧人,還是懂一些的。
穆東霆會在她有動作時,抬頭對她勾勾唇,雖還是清冷的表情,可眼中的暖意同樣明顯。
歲月靜好,也許就是如此,隻是靜水流長下,會是怎麼樣的危機呢?
第四日,阿行敲門而入,臉上帶著桑梓不錯認的恐慌。
什麼樣的人帶出來的下人都是相同的品行,阿行這幾日算是每日都要跟桑梓碰麵的,從來都是低眉順眼,臉上的表情更是與冰塊沒什麼兩樣,即便是在一路護送桑梓回京的路上,互相熟識且沒有穆東霆這個主子在的放鬆情況下,阿行都沒有露出過目下這般外露的表情。
沒由來的桑梓心裏打了個突,總覺得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穆東霆附耳聽了阿行的稟報,身軀漸漸的僵硬了起來。他們兩人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反常,桑梓前幾日從來不過問他們的事情,今日的第一次出口詢問:“是出了什麼事?”
阿行轉眼過來對上桑梓,一臉的為難。
穆東霆閉了下眼睛,聲音沉痛的說:“別瞞著她。”
心跳越來越快,桑梓簡直覺得心要跳出來了,就在這如鼓的心跳聲中,她聽到阿行說:“今兒早上郝嬸說蒸包子的籠屜沒有拿來這裏,而桑梓小姐最愛吃她做的蟹黃包,所以想回去拿。”
“然後呢?”桑梓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顫抖的不像自己。
阿行‘撲通’就跪倒在桑梓麵前,紅著眼睛說:“都是我的過錯,想著他們不過是下人,回去拿東西又是小事。便沒有派人跟著,放他們回去,卻沒想到…。沒想到……”
桑梓根本不想在聽他結巴下去,站起身扭頭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