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不等男人反駁,一把將他從地上再次扶起,咬著牙道:“既然你這麼厲害,那你的人什麼時候來?”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悶哼了一聲,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部壓在了三七身上。
“怎麼?不說話?”三七眉頭微蹙,“難道你沒有準備後手?”
男人閉了閉眼,似乎在強忍著疼痛,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閉嘴。”
三七翻了個白眼:“你沒有人接應,我帶你到哪裏都沒用。”
“有。”男人語氣虛弱,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有人就行。”三七不再多問,深一吸一口氣,繼續扶著男人往前走。
夜色濃重,山路崎嶇,三七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弱,身體也越來越沉。
男人起初還能偶爾發出幾聲悶哼,漸漸地,他徹底安靜下來,三七發現男人不說話了,她心裏升起一股不安,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喂?你還好嗎?”
沒有回應。
“喂!”三七加重了語氣,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三七慌了,連忙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將男人放下。 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擋,不易被發現。
三七將男人輕輕放在地上,借著微弱的月光,才發現男人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已然昏迷過去。
三七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血已經浸透了衣衫,自己扶著對方手上也被染上了血。
手探上男人的額頭,滾燙!他在發燒!
三七心中一沉,想起老板娘給她的那瓶藥,連忙將藥瓶打開。
裏麵除了藥膏之外,瓶塞裏還藏著一粒小藥丸。
三七先給男人塗了藥膏,然後想喂他吃藥丸,卻發現男人戴著麵具。
猶豫片刻,三七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麵具取了下來。
麵具下的那張臉,讓三七呼吸一滯。 刀削般的眉峰,高挺的鼻梁,緊閉的雙唇,即使在昏迷中,也難掩其英氣逼人。
這張臉,與三七記憶中的一個麵容重合——沈確!大理寺卿沈確!
三七愣住了,怎麼會是他?那個在河伯廟救了她和小四,又和蘇渡一起調查多方勢力的沈確?
沈確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幹裂,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緊皺的眉頭顯示著他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身上的衣衫被鮮血浸透,露出幾道猙獰的傷口。 原本英氣逼人的麵容,此刻卻顯得格外脆弱,如同一個精致的瓷娃娃,隨時可能破碎。
三七的心髒猛地一縮,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顧不上思考太多,連忙將藥丸塞進沈確的嘴裏。
藥丸入口即化,但沈確的高燒卻沒有絲毫退卻的跡象。
三七心急如焚,隻能摸著黑在山洞外找到一些消炎解毒退熱的草藥,放在嘴裏嚼碎,然後敷在沈確的傷口上。
粗糙的草藥混合著苦澀的汁液,刺激著傷口,男人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在昏迷中發出一聲低吟。
沈確感受到身上被敷上了什麼東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看到三七正在照顧自己。
她的動作很輕柔,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沈確心中湧出一股奇異的感覺,又再次昏了過去。
三七照顧了沈確大半夜,倦意襲來,不知不覺就靠著山洞壁睡著了。
而此時在慈幼局裏,落葵坐在床上,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