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瑤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時間轉眼即逝。
凜冬的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抽打在靜水閣的窗欞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屋內,炭盆燒得正旺,卻驅不散三七心頭縈繞的寒意。
她來回踱步,裙擺在地板上劃出沙沙的聲響,所有的一切都置辦的差不多了。
她與落葵來到沈府已經兩月有餘,雖然大夫人沒有明著刁難,但府內風言風語太多,離開是早晚的事。
她猛地推開房門,凜冽的寒風瞬間灌了進來。
落葵從隔壁房間探出頭來,擔憂地問道:“姐姐,你去哪兒?”
“去找鳩羽。”三七語氣柔和,讓她進屋。
她快步穿過抄手遊廊,雪花落在她的發間,像點綴著細碎的珍珠。
鳩羽見到三七,連忙迎了上來:“三七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三七開門見山:“我想離開沈府。”
鳩羽麵露難色:“這……我做不了主,得等督主下朝回來才行。”
三七點點頭:“那我去等他。”
鳩羽勸道:“外麵天寒地凍的,三七姑娘還是先回屋吧。”
三七搖了搖頭,徑直走向靜水閣外。
雪越下越大,天地間一片蒼茫。
三七裹緊了身上的鬥篷,靜靜地站在風雪中,身影單薄而倔強。
三七便在靜水閣外的抄手遊廊上等著,雪花落在她的發間,融化成細小的水珠,浸濕了她的衣領。
遠遠地,她看見沈確的身影出現在抄手遊廊的盡頭。
他褪去了官服,隻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袍,衣擺在風中輕輕飄動。
三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莫名一緊。
那月白色,竟與她今日穿的衣衫顏色如此相似。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一對璧人,穿著情侶裝,攜手漫步在雪中。
這個念頭讓她有些不自在,卻又說不清是何緣故。
沈確走近了,看見三七站在風雪中,眉頭微微蹙起。
他已察覺到三七的異樣,開口問道:“聽說你要離開?”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是的,大人。”三七微微福身,盡量保持著恭敬的姿態,“感謝大人這兩個月的收留,如今我姐妹二人已有營生,所以想離開府上。”
沈確的目光落在三七身上,她身上那件月白色衣裙,與自己身上的長袍如此相似,讓他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沈確沒有同意或拒絕,隻是說道:“外麵冷,隨我去書房說。”
兩人去到書房,沈確示意對方坐下和自己聊。
沈確自顧自地坐下:“你的身份尚有疑點,不能離開。”
三七心中一緊:“不知我的身份有何疑點?”
沈確略一沉吟,脫口而出:“當初你在寧縣被看管在房間裏,是如何逃出來的?”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三七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他總不能說自己是靠係統給的藥離開的。
沈確見她沉默,語氣稍緩:“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想離開嗎?”
三七順著台階而下:“府內風言風語太多,我和妹妹待在這裏,對大少爺的名聲不好。”
沈確淡淡道:“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你的妹妹繡工高超,完全可以擔任雲瑤的女工師傅,至於你……”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三七身上,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作為家裏人,留在府裏也沒什麼。”
三七心中一沉,她分明感受到了沈確話語中的強製意味。
“家裏人?”她重複著這三個字,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