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敲打著帳篷,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極了三七此刻紛亂的心跳。
她蜷縮在床榻上,緊緊抱著膝蓋,眼神空洞。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聲音細若蚊蠅。
難道是因為自己幫助李為衫贏了潼淵關之戰,改變了原本的劇情?
可是,就算劇情偏離,白芷的性格也不應該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一個從小到大溫婉善良的人,怎麼會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君王?
除非……
三七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除非,白芷原本就是這樣的人,隻是她一直隱藏得很好。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了三七的心髒。
她開始努力回想與白芷相處的點點滴滴。
兒時一起玩耍,自己總是習慣性照顧她,保護她。
少女時期,她給白芷講故事,分享彼此的秘密。
甚至,就連因為不能參加心儀的考試,白芷也僅僅是表現出一絲小小的失望,從未有過怨恨或不滿。
三七的手指緊緊攥著玉牌,骨節泛白。
她從未見過白芷的陰暗麵,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惡意都不曾感受到。
記憶中的白芷,總是笑容溫和,眼神清澈。
這樣的白芷,怎麼可能會下令將沈確淩遲處死?
“不,不可能……”三七用力搖頭,想要驅散腦海中可怕的畫麵。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定是中間出了問題。
帳內的燭火搖曳,帳外雨聲依舊,像一首悲傷的挽歌,在寂靜的夜裏回蕩。
天色蒙蒙亮,帳外鳥雀的啼鳴聲斷斷續續,擾得人心煩意亂。
三七緩緩睜開雙眼,眼下一片青黑,顯然一夜未眠。
她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隻覺得渾身無力,頭重腳輕。
“主君,您醒了。”侍女青蓮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將洗漱用具擺放在一旁。
三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嗯。”
她起身洗漱,卻感覺連拿起水杯的力氣都沒有。
侍女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主君,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隻是沒睡好。”三七淡淡道。
她草草地梳洗完畢,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衫。
與往日的精神奕奕不同,今天的她顯得格外憔悴,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愁。
“主君,李將軍派人來請您過去。”侍女的聲音打破了帳內的沉寂。
三七微微一愣:“今日是開戰的日子,他請我去做什麼?”
以往這個時候,李為衫都在忙著排兵布陣,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奴婢也不清楚,來人隻說是李將軍有要事相商。”
三七心中疑惑,卻還是跟著來人去了李為衫的軍帳。
走到軍帳門口,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這才走了進去。
李為衫正站在沙盤前,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看到三七,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來了。”
三七微微頷首,戴上了黃金麵具,又用頭紗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李為衫早已習慣了她這副打扮,並未多言,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理解。
他知道,名揚天下的金陵君不願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木易回來了。”李為衫開門見山地說道。
三七心中一動,木易是她安插在敵軍中的探子,此次回來,想必是帶回了重要的情報。
“他帶回了什麼消息?”
“這寧國聖上要求張舒佑出關反擊啊。”李為衫的語氣歡快。
三七的心中疑惑,沒有援兵,對方出關反擊必死無疑。
“看來皇上還不是很熟悉我們,等淵潼關一打下,我們一舉拿下京城,他老人家才能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