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終,他遍尋不見她撒過謊的跡象。
他轉念想了想,便瞬間了然。
“也是,你沒必要騙我的。”霍言崢率先移開了視線,看向了別處。
燈光亮堂,徐徐描摹出霍言崢青雋的側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線條,將他筆直的身形襯得越發挺拔。
楚婉站著一動不動的,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哪怕眼睛漸漸開始幹澀、酸脹,她都沒有眨一下眼。
更不曾將眸光挪移半分。
楚婉見霍言崢信了她,她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還以為會多費些口舌,他才會相信她,畢竟,以她以往做了那麼多糊塗事,要是他不信她,那也在情在理,說得過去。
然而,就在楚婉臉色緩下來之際,忽而聽見霍言崢嘆了一聲,接著便響起了他似是諷刺又似是自嘲地開口:“你從來都不屑於撒謊的,又哪裏會騙我。”
“現在,你隻是醉了。”
隻有醉了,才會這麼胡言亂語。
也才能解釋得通她言行之間的怪異之處。
從來,她都不是不會撒謊,隻是不屑於對他撒謊。
即使實話傷人,她也不吝嗇於她對他的惡意。
而動聽的謊話,她不曾對他說過。
就算他想讓她騙一騙他,讓他嚐點甜頭,也能抵抵這滿嘴的澀味,可楚婉卻從來都不會依他。
霍言崢思及此,便沒有再言語,他邁開修長的雙腿,徑直越過楚婉,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楚婉聽言一怔,心頭刺刺的疼。
此刻,縱使她看不清霍言崢麵上是什麼表情,但是,從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裏,她恍若聽出來那一抹被他隱藏得極深的受傷。
就在楚婉這一恍惚的剎那,霍言崢就邁步離開了。
她再回頭,看見的,隻是霍言崢漸行漸遠的背影。
“別走……”楚婉開口挽留他。
轉瞬,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喃喃補充道:“霍言崢,我沒醉。”
是以,她說的都是認真的,不是醉話,也不是胡話。
雖然喝了酒,周身都是濃濃的酒味,但是,她能肯定,她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她的聲音不大,還帶上些許委屈,話一說出口就湮沒在漆黑深沉的夜色裏,也不知漸漸走遠的霍言崢有沒有聽到。
她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霍言崢,直至霍言崢消失在路的盡頭。
這一回,霍言崢走了,沒有回頭。
也就沒有看見漫出她眼眶的滿滿的不舍、眷戀。
之後,汽車啟動的引擎聲落在了楚婉的耳畔,楚婉仿若被驚到了一樣,她連連上前,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