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歸來的溫馨(2 / 3)

可是,四麵八方吹來的風使花朵輕微起伏、顫動,飄來陣陣沁人心脾的芳香。青年時代的記憶湧來,令人陶醉:已經忘卻的美好名字和美好時光,那輕輕撫摸過纖手,高傲的琥珀色雙眸,以及隨著時光流逝已不再梳理的發辮,一起湧上心頭。

這是忍冬的芳香,這是春天的第一個吻。(林光譯)服飾的妙用在咱們這個星球的一些國度裏,盛開著服飾的花朵。\遲緩的春天或是奇妙的夏天,總有一個是屬於它的季節。服飾,這個行動的灰色夥伴和日常天使,總是一臉笑意。服飾的爭鬥確實由來已久;在陽光炙人的西班牙和陰雨綿綿的英國,大眾的服飾毫無差別,簡直是旗鼓相當。雜亂的大眾是黑鴉鴉的一片;他們崇尚雨衣,喜愛高筒禮帽;他們套在官氣十足的冷冰冰的衣服裏,而這種衣服一律是開司米料子縫製的。

這種黑不溜秋的服裝,看似不會造成什麼後果,實則正在深深損害著曆史感,敗壞人民大眾的偉大情感。革命,推翻帝製,策劃陰謀,暴動,這一連串並不久遠的了不起的字眼,如今給憋在受製於吸煙服和雨傘的褲筒深處,隻能發出行將消失的空洞響聲。

這些字眼連同其偉大含義,受到平庸服飾的排斥。都已離開我們的世界。不過,毫無疑問,它們必將伴隨“服裝獨裁者”而突然出現。這個“服裝獨裁者”既有那位獨裁者的胸懷,一定也會迷上神妙的意大利歌劇,而且一定會使漂亮的絲絨半統靴、有皺褶的短褲、靛藍色的袖筒重新出現。

可是我想談談東方,談談那沒完沒了的服裝季節。例如,我喜歡中國戲劇,而中國戲劇似乎僅僅是它那完美的行頭--簡直,,,是神奇的再現。服飾的豪華和氣派仿佛便是戲劇的全部。我有許多次花費很長的時間,觀看了展開得極為緩慢的中國戲。笛子吹出不間斷的十分尖銳的聲音,劇中人物便隨著笛聲邁著過分威嚴的步子,從左首出場。他們主要是些仁慈的君主和受人敬重的長者,他們的衣著簡直難以描繪,遍體的綾羅綢緞,臉上是白花花的大胡子,衣服上的寬袖子比手臂長得多,腰帶上懸著寶劍,手裏拿著宗教儀式上使用的拂塵和手帕。他們的頭被巨大的光彩閃耀的頭麵勒得緊緊的,又因戴上翎子而變得很大,幾乎顯露不出來了。他們身上罩著色彩斑斕的、長及腳跟的長袍,袍子開叉,露出耀人眼目的繡著凸花的褲子。教士祭衣聖帶似的帶子從他們肩上一直垂到腳上,腳上穿著綴有亮片、上了漆的厚底靴。人物出場了,邁著小步往前走,象在古派舞蹈中那麼莊重;他把頭向後連續擺動,同時捋著長長的胡子;他往後一退,轉身讓觀眾欣賞盛裝的後背。這個背上插滿彩旗的絕妙人物,這個身穿紅色和黃色服裝的不可思議的“模特兒”,猶如莊嚴的化身,一下子從舞台上穿行而過。這一大片綾羅綢緞組成的幻影隨即消失,另一些更加令人眼花繚亂的人物接著登台。這種默然無聲的列隊行進往往持續很久,這簡直是服裝展覽。劇中人物的每個動作,每個步態變化,那些渴求美妙事物的觀眾都貪婪地吞咽下去,而且予以消化。這種戲劇顯然是通過強調服飾的重要來達到目的;演員身上穿戴的服飾,給觀眾帶來了憂與樂。

中國街頭所見的上衣、褲子之類服裝,都很簡樸,而且不美觀。螞蟻般勤勞的中國人消失在他們平平常常的服裝裏;他們的身體似乎被當作鐵錘柄用,於是就在千百年的勞動中褪色、損壞。因此,舞台上的那種幻境開闊了他們的生活,那些神奇的劇中人物看來也使他們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