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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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夜不能寐,就算睡著也是惡夢連連,常在滿身冷汗和思緒混亂下醒來。也不知道是否天氣轉涼的原因,精神總是恍恍惚惚,也常犯暈犯困。又或許是最近想的事情實在太多,她無法忘掉葉爺爺說過的話,還有他那憂愁含淚的雙眸。
她是不敢相信葉爺爺所說,還是不敢相信儡會騙自己。
這些年,儡一直在照顧她。他說的每句話,她都從沒懷疑過。他的關心,她真心感受過。他的耐心,她身為失明的人最為了解。
這樣的儡,真的會騙她嗎?
可這般真摯慈祥的爺爺,還有這麼多的巧合或證據,她真不是爺爺口中說的葉子?
馬卡龍洗完澡,頭發還是很濕。她坐到暖和的地毯上,用大大的毛巾輕輕搓著自己的頭發。想著葉爺爺……
想著儡……
有隻熟悉的手輕輕撩起她的頭發,接著聽見吹風機的聲音。溫暖的暖流穿梭在發絲間,她將毛巾抱在懷中,享受著這雙溫暖的手為自己吹幹頭發。
有次洗頭她沒吹幹頭發就睡,而因此病了一場。之後每次洗頭後,儡都會過來幫忙。而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好。
暖暖的風……
暖暖的心……
這留了七年的長發早已過腰,直順而柔軟,在他小心翼翼的嗬護下漸漸幹了。
她聽見吹風機關了,微微地笑了笑。
他正要起身時,馬卡龍剛好拉住他襯衫的一角,“儡,我真的沒有親人嗎……”
這些天她總在想著葉爺爺的事,心總安靜不下來,也許儡能幫忙。
他沉默了許久才回道,“沒有。”
馬卡龍也沉默了許久,然後露出微笑,“我知道儡是不會騙我的。”
她又說道,“不久前我認識了一位爺爺,他的孫女在很多年前失蹤了,所以他非常想念她。我猜爺爺是因為太想念孫女了,才把我錯認為她。之前我還在胡思亂想,不過聽了你的話之後,煩惱就少了許多。我不再胡亂想了。”
他並沒出聲,有股奇異的氣氛。
“儡,讓我摸摸你的臉,好嗎?”她微笑道,“其實,你之前生病的時候,我已經偷摸了。不過,我想永遠記住你的臉。”
這次他並沒有拒絕,於是她纖細又有些冰冷的手指漸漸向前,撫摸著他硬朗的臉龐。從額頭,眉毛,高挺的鼻子,直到薄薄的嘴唇。
她的眼睛閃著澄清的漣漪,“儡長得真好看。”
他握住她的手腕,那溫暖的熱度讓她愣了一下。她感覺有條細細的東西拴在手腕上。
馬卡龍伸手摸了摸,那是儡媽媽送他的那條繩子,繩子串著一塊堅硬的寶石。那顆寶石隱約透著儡的溫度。
“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禮物,這麼寶貴,怎能送我?”她微微皺起眉頭。
“隻給你。”
儡,你是否跟我一樣,沒有親人?
這麼長的時間,馬卡龍一直在等他說他的父母,親人,或任何跟過往有關的事。但他隻字不提,仿佛他的過往埋藏著無法估測的疼痛。一旦翻出來,就會鮮血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