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逸
--------------------
“一哥哥。”
這天,她忽然這樣稱呼他。
全世界,隻有葉子才會叫他一哥哥,而他在此刻真真實實地聽見了。這麼多年的記掛和想念,終於在這刻釋放了。而且,她用那雙水靈靈的眼眸直視著他。
如果。
人的一生中有那麼所謂最幸福的瞬間,就是此刻了。
伊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此時活過來,興奮得有些發瘋,這般高興與感動的心情卻無法用麵部表情去表達,流露出來的卻是如同癡呆。
他癡癡地注視著她重活焦點的眼眸,無以言表。
從爺爺認出葉子那天起,伊逸早已肯定了她的身份。但聽見她親口承認這件事,心裏的衝擊竟是如此之大。他有太多的感觸,太多的話要說要問,可腦子裏一片空白,嘴巴像是被千年寒冰冰封了一樣,僵住了。
“一哥哥,我是葉子。”
她淡笑地看他,笑容卻有些苦澀。
而他什麼都沒說,上前抱住了小小的身體。這個擁抱很熟悉很溫暖,那是童年的味道。
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裏,他還未嚐試什麼叫失去,什麼叫惋惜,什麼叫生離死別。他失去了那個天真的鄰家小妹妹,還有家人般的葉伯父和伯母。
這些美好的東西,伊逸以為永遠都失去了。
他哽咽著,熱淚在眼眶裏打滾,“謝謝……謝謝你還活著……”
許久後,伊逸才恢複平靜。
見他剛才如此狼狽和激動,葉子隻是淡淡一笑,“原來你這麼緊張我呢,小時候我怎麼都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我就少點欺負你。”
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情跟小時候不差分毫,讓他有了錯覺,感覺自己正在跟十歲時的葉子對話。
“這些年,你都去了哪?都經曆過什麼?眼睛怎麼又複明了?”他收起自己的傷感,開始問起那些藏在心裏的話。
她愣愣地淡笑,“小時候發了一次高燒,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眼睛可能也燒壞了吧。不過,現在好了。”
兩人邊談邊走在落葉紛飛的林蔭道上,踩在腳下的落葉沙沙在響。
她的手仍然握著那把盲杖,不過並未打開。盡管複明了,但她心理上可能還是依賴著它吧。他們聊了許多往事,仿佛是許久未見的好友般,滔滔不絕,卻帶著絲絲傷感。
她又說了最近的事,還有身為盲人的生活,而他心裏隻想著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