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在用開玩笑的語氣來掩飾身體的疲倦，其實她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了。
他忍著眼眶裏的淚，蹲下，“小丫頭，上來吧。”
她笑笑地傾前，毫不客氣地將所有重量全放在他的背。
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她輕得像空氣一般。
那是他永遠都抓不住的空氣。
“一哥哥的背好暖呀，好想……回到從前，永遠都不長大……”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沉默了。
他或許明白了，她想回到從前和永遠不長大的意思。如果回到從前，永遠不長大，就不會遇到那個讓她心痛的男人。
回到家，葉子興致勃勃地望著伊逸把小木屋和喂食器掛在陽台上。他剛忙完，轉身，隻見她踮腳將灰藍色的圍巾繞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手微顫了一下。
葉子笑道，“好看，我就知道這顏色適合你！”
“還……未到聖誕節，”他望著她，臉上的表情無法控製。
他氣自己的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她撇嘴笑道，“我知道呀，試試看而已，真好看。一哥哥，以前我都沒發現你長得挺帥的嘛。”
“小丫頭，全世界女人都知道的事你到現在才發現。要不，你現在就嫁給我，我肯定答應的。小時候，你不是答應過我?”
“那有什麼好處？”
她問著問過的問題，他回著她知道的答案，“那我每天給你買馬卡龍。”
可惜這個答案早就不是從前了，而是……
“我不愛吃馬卡龍了，”葉子的眼神裏閃爍著異樣流光，“我已經長大了，不喜歡甜甜的東西。”
他有些懊惱，笑了笑。
天氣有些冷。
他挽住她的肩膀，“進去吧，天快黑了，會很冷。”
他送她到房門前，想摘下圍巾還她時，她快速說道，“不要拿下，本來我想聖誕才送你這圍巾，但最近天氣變好冷。你就圍著它，這樣暖暖的不好嗎?”
“……”
“以前你也很喜歡在冬天圍圍巾，那時候我抓著你的圍巾，還特意拔掉它的毛線。”
“……”
許久後她又微笑道，“別擔心，我可以做另外的聖誕禮物。”
他的眼神一愣，凝視著她，唇角勉強牽起一絲笑容，“那行，我就天天圍著它。”
望著她走進房門，他不舍地轉身準備離開。
“一哥哥。”
他停住腳步。
回頭看。
她輕輕拉開門，一顆小小的腦袋從門縫中探出來，清澈如水的眼眸閃爍著星星的光芒，唇角彎月般地往上仰。
她微笑道，“一哥哥……晚安噢。”
他凝望著她，中間似乎隔了一條長長銀河係。她是如此之近，卻是不真實的。原來越想抓緊的東西越是抓不緊。越想守護的人，到最後還是守護不了。
他怔了許久後，陽光地笑道，“晚安小丫頭。”
那是他對葉子說的，最後一次晚安。
也是永遠的再見。
她還是等不了下雪的那天。
而他最終的聖誕禮物，還是無法送出。那是挑選了很久的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