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做了一個夢。
這是他十七年以來,第一次夢見母親。
夢中的母親就像相片裏年輕的時候一樣,臉上掛著笑容,眼眸彎成了月牙,穿著碎花裙子,站在陽光照耀著的斜坡上看著他。
吳奇想靠近些,但無論怎樣都無法接近,他往前走一步母親就往後靠一步,甚至距離一直在漸行漸遠。
看著越來越遠的母親,吳奇想說些什麼,但發現開不了口,隻能著急的往前走,想跑也跑不起來。
最終母親停在了斜坡頂端,吳奇以為機會來了,滿心歡喜的快步上前,結果下一瞬,母親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吳奇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雙手還保持著向前抓的姿勢,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間,母親和那個斜坡都隨著夢境消失了。
屋子外麵能聽見李奇尚和封焉在討論著什麼,吳奇揉了揉眼,發現已是淚流滿麵。
吳奇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把臉上的淚痕擦掉,這麼大的還掉眼淚,被人發現了有點丟臉。
雖然回歸現實了,但吳奇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他都沒有跟母親說句話,母親的聲音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心事重重的從床上下來,吳奇又把相片找了出來,注視著相片上那個剛才還在麵對麵的身影。
這時房門被人打開,李溫憫探頭向房間裏看,看見吳奇正蹲在衣櫃前,便說:“出來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吳奇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把相片小心的放回了抽屜裏,然後走出了房間。
客廳裏,李奇尚躺在沙發上,手裏夾著一支煙,嘴裏吞煙吐霧的,老氣橫秋的跟封焉說著話。
“你是不知道啊,當年我跟老吳在落櫻之地,老吳都被迷的鬼迷三道的了,那女武士大白腿一露,老吳眼瞅著就要跟著她走,得虧我信念堅定,一個陣法給她原形打出來了。”
封焉倚在牆上,邊上的燒水壺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不急不慢的反駁道:“不對吧,我記得吳叔跟我說的是,你被那女武士迷的陣法都畫錯了,差點被一刀砍死,是吳叔拚死給你救出來了。”
李奇尚彈了一下煙灰,從沙發上坐起來,猛吸一口,緩緩吐出了幾個煙圈來,說:“他騙你呢,他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了,色胚一個。”
封焉跟走出來的吳奇打了個招呼,吳奇點點頭坐在一邊聽他們講話。
封焉把燒開了的熱水壺關掉,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可是我後來翻落櫻之地的戰鬥日誌,發現吳叔跟我說的不對。”
一聽封焉看過戰鬥日誌,李奇尚猛地被煙嗆了一口,咳的眼眶通紅,剛要出言解釋,但被封焉搶了先。
“那裏麵說的是,第一行動員和指揮員被魅惑喪失戰鬥力,二號行動員死戰打退不明生物,後勤員掩護才成功撤離。”
他喝了一口水,被燙的吐了吐舌頭,繼續說:“沒記錯的話,你是那次的指揮員,吳叔是第一行動員,對吧?”
封焉玩味的看著他,就差把我故意的寫在臉上了。
李奇尚低著頭,把煙在煙灰缸裏掐滅,緩緩站起來走向廁所,一邊走一邊還說:“現在的年輕人,根本不懂老一輩的艱辛,我們那時候比你們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