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睿氣衝衝地去了正宮,把正賴在床上睡懶覺的邵以南拎了起來,“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邵以南睡眼惺忪地看著他,“你這是夢遊了還是下床氣?”
不和她把話說清楚,純屬自找氣受,鍾離睿耐著性子道:“你最敬重的哥哥跑了,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你跟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攬月樓能夠憑空消失,他們自然也能。再說,你那些大內侍衛……”邵以南撇嘴,以示心內鄙視,“事到如今,你還吼什麼?”
鍾離睿怒道:“我如何向百官交待?我的臉麵何在?”
邵以南則笑道:“你交待什麼?哥哥上了這麼多道奏折,不就是讓你交待的麼?哥哥不在朝堂,這事情你想怎麼說都行得通。你若是真想要臉麵,就該適可而止。有這功夫生氣,不如讓我忙起來,把兵權交到我手裏,幫你出一份力。”
話沒錯,甚至是很理智很有道理的,但是鍾離睿一時間還是消化不來,足足用了三日,才強壓下了心內的火氣,編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分頭向太後和文武百官說了此事。
仍是不甘心,著人四處打探、尋找,居然沒有任何消息。
寒燁昭,真的消失了?越是這樣詭異的情景,鍾離睿心頭的不安越重。他試著告訴自己,寒燁昭隻是放棄了塵世中的功名、浮華,去到世外桃源去享清福了,可不理智的那一麵卻總是不能控製地跳出來,告訴他寒燁昭是要養精蓄銳把他攆下台的,如今不過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才將奪帝之事暫緩,待時機到了,便會殺回燕京城。
幾夜輾轉難眠之後,鍾離睿的心空前煩躁起來,想著要不要在各地張貼皇榜,緝拿寒燁昭一家人。
海上。
蝶舞自船上的客房醒來,看到床頭櫃上的燭光,一時間有些恍然,思量片刻才記起身在何處。那夜,一行人到了碼頭之後,便上了這艘船,開始了海上行程。已經走了三日,她慢慢失去了方向感,心裏卻無惶恐。
起身穿衣,打開房門才發現已是清晨。在房內,若不開窗,便是一團漆黑。去看了看小鋒,之後走到船頭甲板上。鹹濕的海風,夾帶著幾分涼爽,東方天際,紅日初升,朝霞絢麗。這般美景,古今皆同,人在其中,是可以忽略時空和年代的。
回身看到圓幾、座椅,幾案上有葡萄美酒、水晶杯,蝶舞坐下來,自斟自飲,想著寒燁昭昨夜與誰暢飲、何時方休。這樣一個男人,到了何處也不得閑,上船三日,他就有三夜流連在外。轉頭望了望與這艘船隻並行的巨型豪華客船,她猜測著,那應該是與他息息相關的另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