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大相徑庭的態度,蝶舞一時間真覺得有點別扭,卻也樂得這樣拉開距離,溫聲道:“我是想問你些事情。”
“夫人請講。”
蝶舞先問道:“海上那艘船,是什麼來頭?”
蘇宸笑道:“是京城裏消失的攬月樓,也就是那家賭坊。”
在海上的賭坊,應該是每過些時日就靠岸一次,送走一批再迎來一批賭徒,怪不得寒燁昭把銀票當成廢紙一樣揉在一起,這銀子賺的實在是容易。蝶舞搖頭淺笑,又問:“你說你排行第五,應該曉得將軍的勢力吧?我不想問他,你告訴我好不好?”
蘇宸思忖片刻才道:“簡單來說,是三十六坊,七十二樓,設在各地,由最出色的百餘名人手打理。”
那麼,攬月樓這樣一個銷金窟隻不過是寒燁昭不到百分之一的進項,他一世都不會缺錢,蝶舞因而又問道:“那他現在到底在忙什麼?”
蘇宸苦笑道:“夫人,這件事,您還是親自去問將軍吧,屬下不知,知情也不能實言相告。”
“好吧。”蝶舞隻得轉移了話題,“給你姐姐去信沒有?”
“沒有。”蘇宸道,“過些時日我便要返回燕京,到時可見麵敘談。”
蝶舞想了想,道:“你動身之前知會我一聲好麼?你幫我帶封信給洛兒。”
“屬下記下了。”
蝶舞見他一直這樣,覺得好笑,“你畢竟是洛兒的弟弟,是我好友的親人,不必太過拘束。以往就算是有什麼不快,不也過去了麼?你總這樣,教我怎麼和你姐姐交待?”
蘇宸這才神色一緩,“我是怕夫人還沒忘懷,不敢有絲毫唐突。”
“放心,我心裏裝不下那麼多已經過去的是非。”蝶舞指指一旁的涼亭,“和我說說,你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她對殺手的生涯極具好奇心,逮住機會,自然不會浪費。
蘇宸落後她半步,一麵走一麵對蝶舞娓娓道來。他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如今已能將愁緒放下,而佳人近在眼前,巧笑嫣然,他不願錯過難得的機會與之傾談,畢竟,日後離開這島嶼,也許此生就再也無緣相見了。
兩人隻顧著談心,誰也沒有留意到一道頎長的身影走近,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一日的鍾離睿,過的空前暴躁,空前鬱悶。之前那些天,每每想要不管不顧的張貼皇榜緝拿寒燁昭一家人,邵以南便用強橫或溫和的態度阻攔,他隨著時光流逝,慢慢放鬆下來,心緒後退一步,往樂觀的方麵去想,即使寒燁昭要反他,念著多年情分,再加上邵以南,也不至於把他怎麼樣,與其胡思亂想,倒不如如常度日,做一個稱職的皇帝,讓百官萬民擁戴,讓心存反心的人找不到機會、找不到理由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