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深山見聞(1 / 1)

那一年的一個冬天,我在家悶的慌,就天天背了杆槍,去打獵,一連好多天並沒有遇見什麼牲口。那天,不但沒有遇見牲口,還沒有出山天就黑了,正焦急間,到見到了林子裏有一個草棚,想畢有人,就出投宿。

走近草棚,果真有人,就進去,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見了我略一驚,很快鎮定了,沒等我說話,他衝我說:“打獵的吧!天黑了,回不去了,年就在這將就一晚吧!這陣回去多怕人。”我對他這麼的善解人意而感到激動,對他說:“那就麻煩你了。”他說:“人哪有個不出門的,哪一天到了你家,不也可以找口水喝。”

天已暗了下來,草棚裏看不見什麼了,他找出一節化的很細的鬆節點然了。有點冷,他就去草棚外摟了一抱柴,放在草棚正中的火爐旁,然後蹲下身,從身旁的一堆細柴裏抽了些柴,點然鬆節把柴放進了火爐裏,不一會兒,火就熊熊地燃燒了起來。草棚裏,漸漸地暖和了,我和他就圍做到火爐邊。他問我,餓了吧!就起身起給我做飯。

乘這當兒,我借著鬆節的忽明忽暗的光,來看這屋子。屋子是用木棒加起來的,頂子是蓋著茅草。小屋裏,沒有什麼東西,在一個角落裏,有一張木棒支的床,床上的被子,到還疊的整整齊齊,另一個角落裏,放著一些口袋,口袋旁邊是一些農具,一口灶,歪歪斜斜地在那邊的角落裏。不一會兒,他就燒著了火,灶裏的火光,閃爍著,照著了他的一張瘦瘦的臉,那臉很黑,額上滿是皺紋,頭發亂蓬蓬的。燒著火之後,他就到灶前忙乎,不多一會兒,就弄好了一碗麵條,菜是炮菜,不知是餓了,還是怎麼,那飯我感到特別香。我吃,他不吃,我要他也吃,他說他吃過了。我吃飯,他就沉默著,隻有火在忽忽地,鬆節一會兒亮起來,一會兒又暗下去,他不停地點著一支接一支的鬆節,好讓小屋裏一直明亮著。

吃畢了飯,我們又坐在火爐邊。火,燃的旺旺的,呼呼地響,竄起老高的火苗,外邊,有陣陣的風,吹得林子颯颯地響,有枯枝被吹斷了,落下的格吧聲響,有鳥兒,禁不住寒冷,輕聲地叫著。

“小夥子,你上山打獵遇到東西了嗎?”他打開了沉默。

“沒遇到什麼東西。”我說。

“你咋一個人上山打獵,不怕遇到什麼意外。”他問。

“在家悶的慌,背的有槍,想必遇不到什麼意外吧!”我說。

“是呀!悶的慌,上山轉轉,是有另一種樂趣的。”他說道,話裏有歎息的意味。

“你咋住到這山上,又一個人的。”見拉開了話,我問。

靜默了好一會兒,他又說開了:

“我,本來住在山下的。本也有妻子,有孩子。可是,後來,妻子跟了一個有錢人跑了;娃兒長大了,各過各的,對我也淡然,我就想,如期那麼,不如一人住到這山上,與這山林相伴,眼不見,心不想,落個清閑,不心煩。”

我方明白了他為啥一人住到這山林裏的原因了。這在這世界,如此生活的人,怕不多吧!隻聽古人,有因才,因對現實不滿,歸林的隱士;那麼他算什麼呢?是因一生唯一的寄托他希望的家破滅了,也因那對他不怎麼好的兒女的淡然,心看透了人世間的炎涼,不願置身那環境中,擾亂本已布滿傷疼的心,歸隱於這山林裏,來療內心的傷痕。

一枝鬆節快燃完了,間陋的屋內,立刻又暗了下去,他忙又拿起一枝,在火裏點燃了。小屋內立刻又亮了起來,我看到了他目光裏的憂鬱,但一瞬間,又歸於看淡了一切的平和中去了。我就禁不住又問:

“那你就一直在這裏一人過下去呀!”

“是呀!這後半輩子,就在這山林裏生活下去。”他淡然地說。

“那將來咋辦?”我問。

“將來,就老了,死了。死了,遇到了你們這些進山的獵人,好心了,用被子一卷,給埋一下,遇不到了,就讓爛了去,或讓野獸吃了去。”他說。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麵對他的淡然,我的心,倒被刺疼了,想如果他的妻子,不會棄他而去,那麼他現在總不至於如此吧!人啊!一輩子風風雨雨太多,又怎麼說的清。

臨睡前,他怕我冷,往火爐裏架了很多柴,在簡易的床上,鬆節滅了,小屋內隻有爐火閃著,讓小屋時明時暗。他很快,就睡著了,發出了鼾聲,我卻難以入睡,火爐裏的柴,發出一陣陣的劈啪聲,屋外的山風很大,吹得山林嘩嘩的,有野獸時爾跑動的撥動樹葉的嘩嘩聲。我不知道,在漆黑的夜裏,一人在這小屋裏,聽著這淒慘的響聲,是一種什麼滋味,又何以入睡,內心裏,不禁深為同情他。

第二天一清早,我就離開了山上,回家了,怕家人著急。他呢?沒起來,留我吃飯,我說不必了。從這以後,我再也沒有打過獵,也再沒去過那山上,沒見到過山林那簡易木棒屋裏的他,也沒聽到他的什麼消息。

現在,到了遠方,很少回家了,更不知他如何,是死了,還是活著。但我還深深地記得那年打獵不能回家之後,山林裏的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