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響正式到縣委上班的第一天。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書記辦公室的風格稍稍改變了一下,少了幾分官場味,多了幾分書香氣。
劉翰清進來時稍稍一怔,有些驚訝。他的手觸到了茶杯,裏麵有開水了,六成熱,他又怔了一下,喝了口茶,眼睛瞟了一眼李響,嘴角撇了撇,微微含笑,他很滿意。
李響就是準備讓劉翰清有個全新的感覺,他要告訴劉翰清,不一樣的秘書,就有不一樣的水平。
李響很細心,那晚,和書記在喝茶時,他發現劉翰清喝茶的時候大多是在水溫六十度左右時喝,所以,他今天掐準時間,讓書記走進辦公室時就可以喝到熱茶。當然,茶葉的量更是恰到好處,不多不少。
在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裏,李響的創意還有不少,劉翰清等會就會慢慢發現的。李響要證明,他是史上最稱職的秘書。
可是,事情恰恰不湊巧,就在這時,走廊上突然一片嘈雜聲,還夾雜著哭鬧。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李響的興奮勁兒衝得無蹤無影。
沒想到,第一個苦必的差事到了。
一個又肥又醜的女人在走廊上哭哭啼啼,後麵兩個保安跟著,抓著她的肩膀,卻又不敢死命拖她。她嚷嚷著要見劉書記。
無疑是來上訪的。
讓上訪者長驅直入到了書記的辦公室門口,這本就是件很蹊蹺的事,沒人暗示保安放行,再彪悍的人,也別想輕而易舉接近縣委書記。
此人不是一般的上訪者,她是王達癸的老婆。
王達癸,楓樹鎮黨委書記。全縣三十一個鄉鎮,楓樹鎮曆來屬天字第一號,在楓樹鎮任書記,不出三兩年,都會以“業績卓著”而提拔進縣級班子,這是多年來的規矩。
現任書記王達癸是劉翰清的親信——他少得可憐的幾個親信之一。
可是,這個親信的後院起火了,並且,這火還燒得非常的猛烈。王達癸的老婆劉慧茹要告禦狀。
很多人在偷偷的樂。
史濟安也不知躲哪去了。他是縣委秘書長,兼辦主任,按理,此刻,他應該在此護駕,可是,他沒在。李響十分鍾前還看見了他,一轉眼就不見了人,看來,這人的出沒,是有學問的。有句成語叫“神出鬼沒”,李響第一次有了切身體會。
李響是最後一道防火牆,他後麵就是劉翰清了,所以,他挺身而出,“橫刀立馬”大聲喝問:你是誰?有事到我辦公室去講!
沒人扛,李響得扛著。
他把劉慧茹往自己辦公室裏拽。
“你拖老娘幹啥?你算老幾!你們這些家夥,一丘之貉,年輕的都不是好家夥,老的也不是東西。我要見劉書記!”
劉慧茹把女性最凶殘的一麵展現出來,指甲、牙齒、尖嗓子一齊都用上了,李響咬著牙,忍受著雌威,最後,他還是成功地把她連拖帶拽弄進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李響說,“我是書記的秘書,有什麼事跟我講,我有空了再向書記彙報。現在書記哪有空見你?”李響差不多遍體鱗傷。
這肥女人不依不饒,她說:“我就要見書記,他不幫我解決問題,我就讓他上不得班。”
女人放起潑來著實恐怖,麵對一個小小的秘書,她氣壯山河。
李響說:“你是誰?你說見書記就見書記啊,天下沒這規矩!”
她竭斯底裏地吼道:“我是誰?你問你們書記去。你不就是一個秘書嗎?你攔著我,不肯我見書記,你能解決問題嗎?你說!你說!”
麵對這個又肥、又醜,情緒失控的女人,李響著實有幾分畏懼。但是,現如今,他是書記的秘書了,他不扛,誰扛?所以,李響胸脯一怕,“嘭”地一聲,很有幾分氣勢。
“我能!”
李響胸脯拍了,牛必的話也放出來了,可是,一了解具體的事情,他心虛了。他不得不心虛,因為,這個婆娘要求處分她的男人,還要求撤了茅德詠的職。
難怪,誰都躲著她,原來是這麼一個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