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辛家有女初瀟瀟(1 / 2)

她叫辛瀟瀟,跟許多85後的女孩們一樣,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隻不過比她們稍稍命好一點是瀟瀟在大學畢業即將麵臨失業的緊要關頭參加了中國人民共和國公務員考試,現在是北京市某鄉鎮的一名信訪科員。

好吧,公務員這三個字一說出來很多人都是咬牙切齒的。大家的腦海中一定浮現出各種貪官汙吏的猥瑣麵容。可是,請到此打住。你們說的那種厲害人物,是辛瀟瀟見所未見的,他們隻存在於傳說和報刊雜誌中,對於她這種最底層幹活的小嘍囉,好處是沒有的,貪汙的機會更是絕跡的。每日所能做的就是早晨九點到崗,沏上一杯茶水,打開門來準備迎客。

迎客?沒錯,瀟瀟所在的科室每天都要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分地補償款未到位的農民伯伯和子女不盡贍養義務的可憐婆婆,村裏道路無法通行的全村居民,總之,這裏是你想象不到的熱鬧。

可是看看這張臉。辛瀟瀟看著洗手台前鏡子裏的自己,笑的有些無奈。瞧這嫵媚的眼,圓潤的鼻,嬌俏的嘴,怎麼看都不是個能對付上訪群眾的主。

這份工作,說不喜歡可也幹了兩年。26歲的辛瀟瀟在這個北京邊區的小鄉鎮已經蹉跎了兩個年頭。群眾的不理解和領導的壓力,經常讓她睡不安穩。夜裏都是白天的激情重現,就好像上一次,有農戶說開發商占地補償款不夠在北京市區買房的,竟然攀上樓頂,揚言要跳樓。

辛瀟瀟所在的部門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到了事發現場,公安消防也全部到位。頂樓之上站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大爺,他顫巍巍的懸在樓沿,一同懸空的還有辛瀟瀟的心。

她不止是擔心一旦人從樓上跳下來自己要受多大牽連,而是心疼這個老人的一念之差。人,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無論麵臨了怎樣的坎坷境遇,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一切就都還有轉圜餘地。

她在樓下不住的勸阻著,另一側公安幹警已經悄悄摸了上去。她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多穩住老人一分鍾。

“他們不讓我活,要我死。我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了,如今卻要趕我走,你們要我去哪裏?”老人的喊聲裏和著哽咽,聽得在場的人無不唏噓。

在沒有任何領導授權的情況下,辛瀟瀟隻能不斷重複著“大爺您別想不開,先下來我們再談”這樣的話。誰都聽得出這話語裏的無力。政府的決策從來不是她這樣一個小科員可以左右的,況且這次是開發商用地,在沒有明確違法行為的前提下,他們原則上是不予介入的。

“姑娘,他們不給我活路,橫豎都是一死,不如今天從這裏跳下去,一了百了。”老人的聲音高了些,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此時遠處的人群開始騷動,不多會,隻見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從中走了出來。為首那人梳著一個油頭,敞著兩顆襯衫的脖子上還掛了條不知道多重的金鏈子。

隻見那人朝辛瀟瀟和她直接領導這邊走了過來,臉色陰晦,一臉囂張,至近前,那人伸出右手還算禮貌的同瀟瀟的領導握了一握,接著便寒暄起來。

領導關心的肯定是事情的起因和安置問題,政府都是想把事情平穩解決的,這是上至國務院下到街道辦事處的辦事準則。

聽了幾句,辛瀟瀟明白了。這個人是綠城開發公司的老板,而綠城開發就是此次開發項目的承辦單位。

印象中,綠城開發是從小的承包商幹起來的,老板萬有城原本就是國有企業的一個磚瓦工,改革開放後,政府鼓勵下海經商,他趁著政策好,形式妙,沒幾年就做起了綠城現在的規模,又經過了幾年的悉心經營,現在在當地已算是納稅大戶,跟政府部門的關係也相當不錯。隻是,單位裏經常聽說這個萬有城仗著手裏人脈和項目,根本不把政府領導放在眼裏。表麵一團和氣,其實大家都是逢場作戲。政府不願跟綠城關係鬧僵,綠城也不敢太明目張膽。